第六章 記憶
坐上他的車，沈禾清逐漸止住了眼淚，她緩了好久，啞聲道：“麻煩讓我下車�！�
柏岱恒斂眉直言：“你的腿受傷了�！�
“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家�！鄙蚝糖蹇聪虼巴�，別開他的臉，兩個人都不愿意看著對方。
柏岱恒無言。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恐怕柏梓錫不會暗自吃下這個虧，他一定會添油加醋地向柏岳告狀。
剛好柏岳正好缺一個令他下臺的機會，所以這件事柏荊弈很快便會知曉。
現(xiàn)如今他不能讓沈禾清離開自己的視線，起碼得讓她去往安全的地方，或者讓那些人徹底喪失控制他的權(quán)力。
不過后者仍舊需要一些時間。
既然已經(jīng)做好決定，柏岱恒輕輕握上她包扎過的手，眼神落在她的腿側(cè)，他考量許多，沉聲道：“跟我回家吧�！�
沈禾清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他。
這是兩個人分開這么多年第一次對視。
歲月蹉跎，彼此都褪去了稚氣。
“你在說什么？”她從他掌心里掙脫出自己的手，堅定道：“請你不要再戲弄我了�！�
“我沒想過戲弄誰�！倍⒅湛杖缫驳恼菩模蒯泛闶襁o。
靜默片刻，他緩緩開口：“不喜歡了，對嗎�！�
他心知肚明，這屬于明知故問。
分手的那一年，她說得很清楚。
柏岱恒收到過她的短信，在自己生日當天。
一共兩條。
“生日快樂。”
“我不會再喜歡你了，可能你會覺得我在開玩笑，覺得我又會可憐兮兮地跑回來跟你說喜歡……但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不會再有這種可能了。我從不撒謊，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給你發(fā)這條短信或許又打擾到你了，但我只是想跟你說明白，因為你的朋友總是過來問我，還喜不喜歡你�！�
她發(fā)來的短信他一直沒有刪掉。
“什么意思？”
他的話總是說一半留一半，沈禾清聽不太懂，后知后覺他說的“不喜歡了”是在問自己，有點可笑，他居然能問出這種話。
回想起曾經(jīng)的那些點點滴滴，她再次為自己感到可悲，控制眼淚的同時，她強裝平淡道：“已經(jīng)過去了太久�！�
重新看向車窗外排排后移的樟樹，沈禾清繼續(xù)道：“我都快忘掉你了�！�
有什么堅硬的東西硌在心尖的血肉里。
柏岱恒舔唇道：“好了�！�
別再說下去了。
柏岱恒靠上車座椅背，垂眸換了種說法：“現(xiàn)在有很多危險的事情沒有解決，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以后不會再發(fā)生今天這種事了�！�
“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嗎？”可怕的畫面歷歷在目，那個人說的話，對她做的事……
最后血腥的場面……全部都讓她反胃，沈禾清用手背抹著淚痕，“為什么你的事情會牽扯到我？這些危險你自己不能承擔嗎？”
聞言，柏岱恒微愣。
記得當年他對孫豪動手的時候，她對他說的話是——“你別讓自己受傷了�！�
因為她會擔心。
天道好輪回。
他默默接受這個事實，低聲道：“我本意并非讓你跟我產(chǎn)生交集�！�
沈禾清勉強維持表面的冷靜，盡量讓自己的身體靠近車窗，“我本意也是這樣。”
從始至終，柏岱恒都是個騙子。
明明不喜歡她卻還要跟她做出那些親密的事情。
這個人，一向道貌岸然。
她本該知道的。
第一次看見他在巷子口動手打人就該知道。
是她犯傻，是她渴望擁有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所以幻想破滅時她才會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