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涅盤初現(xiàn)

    魔氣如活蛆鉆入心竅裂痕時，墨九霄的指甲已摳進寒潭巖壁三寸。四百倍復眼映出駭人異象——胸腔里那半顆傀儡心正被靛紫穢物腐蝕，表面蘇無音刻的安魂契文寸寸剝落，露出底下從未見過的血肉肌理。

    "忍�。�"

    刑天殘軀的青銅手掌突然拍在他后心。腐銹混著星塵滲入脊椎，墨九霄咳出大口黑血，血珠墜地竟凝成三百枚耳骨釘。每枚骨釘表面浮起鸞羽暗紋，正與他心竅潰爛處的紋路遙相呼應。

    第五枚耳骨釘滾到潭邊時，墨九霄的視野突然分裂。左眼仍見寒潭血浪滔天，右眼卻墜入幻境：十二歲蘇無音跪在初代熔爐前，正用染血的簪子往自己心口刺。簪尖觸及的皮膚下，赫然游動著與他此刻相同的靛紫魔氣！

    "滋啦——"

    現(xiàn)實中的傀儡心突然爆出青煙。潰爛處鉆出條三頭蜈蚣，蟲首分別咬著蘇無音七歲、十二歲、十六歲的耳骨。刑天殘軀的斧刃剛要劈下，墨九霄心竅突然迸出金芒——

    潰爛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生，新生的肌理表面浮起雙鸞銜尾的暗紋。左側鸞鳥羽尖殘缺，與蘇無音十二歲失去的耳骨豁口如出一轍；右側鸞鳥瞳仁裂痕，正映著刑天斧柄某道陳年缺口。

    寒潭三千青銅棺突然共鳴。距墨九霄最近那具棺槨轟然炸裂，迸出的不是尸骸，而是蘇無音五感盡失前封存的最后道神識——

    "伸手！"

    神識凝成的虛影厲喝。墨九霄本能探掌，卻被虛影攥住手腕直插自己心口。指尖觸及新生暗紋的剎那，整座寒潭的地面現(xiàn)出龜裂，裂縫中浮起九百口琉璃甕，甕中浸泡的竟是三千具克隆體的半顆心臟！

    刑天殘軀突然單膝跪地，將重斧插入裂縫三寸："當年她剖你傀儡心時…早埋了這步后手…"

    墨九霄的喉頭突然腥甜。四百倍復眼穿透琉璃甕壁，窺見每半顆心臟表面都帶著雙鸞暗紋——左側紋路與自己的新生心竅完全一致，右側紋路卻呈鏡面倒影！

    寒潭水在此刻沸騰。第九百口琉璃甕炸開時，迸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蘇無音十六歲的虛影。她碳化的左手指向墨九霄心口，殘破的右耳微微顫動：

    "仔細聽…雙鸞同鳴時…便是真假難辨日……"

    雙鸞暗紋在墨九霄心口突突跳動，宛若活物掙籠。寒潭水面忽起異變，三千青銅棺槨的縫隙滲出靛藍霧瘴，霧中浮起蘇無音十二歲時的殘影。她耳垂淌落的血珠墜入潭水，竟在墨九霄腳下凝成冰鏡——

    鏡中映出的非是此刻形貌，而是千機淵底被挖心的少年。那少年心口光潔如新，全然不見雙鸞暗紋。刑天殘軀的斧柄突然敲擊冰面，裂紋順著鏡中少年心脈爬滿全身，碎冰碴里忽地騰起百縷青煙。

    "仔細看煙紋！"

    刑天殘軀喉腔滾出鐵銹味的低吼。墨九霄四百倍復眼驟然緊縮，見那青煙在空中交織成星軌圖——七歲蘇無音剜耳時濺落的血珠軌跡、十二歲雨夜埋入熔爐的耳釘方位、十六歲雪原焚身殘留的碳灰分布，竟與心口雙鸞暗紋的羽尖走向完全吻合！

    第九道青煙消散時，冰鏡碎片突然倒飛而起。墨九霄抬手欲擋，卻見碎片穿透皮肉，盡數(shù)沒入新生心竅。雙鸞暗紋受此刺激，陡然暴長金芒——

    左鸞目眥欲裂，羽翼拍出十二道星塵鎖鏈；

    右鸞引頸長唳，爪尖撕開寒潭三千丈下的巖層。

    "轟——"

    巖層裂處升起座青銅祭壇，壇心供著枚冰封的耳骨笛。笛身纏滿與雙鸞暗紋同源的靛青血管，笛孔深處傳來蘇無音五感盡失前的最后嘆息："終究…走到這步了……"

    墨九霄的指尖剛觸及冰封，祭壇突然塌陷。十八具青銅人偶破土而出，每具心口都烙著與雙鸞暗紋鏡像的圖騰。刑天殘軀突然暴起，重斧劈碎首具人偶——

    人偶胸腔迸出的不是機關零件，而是蘇無音七歲時的半縷命魂！那魂絲如有靈智，倏地鉆入墨九霄心口暗紋。右鸞瞳仁忽地淌出血淚，淚珠墜地竟化作三百柄剜耳刀，刀柄鸞鳥紋與十二歲雨夜那把分毫不差！

    "執(zhí)刀！破陣！"

    刑天殘軀的斷喝震落洞頂鐘乳石。墨九霄握刀的剎那，寒潭水倒卷成幕——水幕中映出駭人往事：十二歲的蘇無音跪在初代祭壇，并非受迫，而是主動將雙鸞暗紋刻入自己脊椎。每刻一紋，便有人偶從祭壇地縫爬出，那些人偶的面容，正是墨九霄如今再生的模樣！

    第五具人偶撲到眼前時，墨九霄的刀尖已捅入其心口。人偶胸腔里滾出的不是命魂，而是半枚染血的鸞鳥玉佩——正是十二歲蘇無音埋入刑天斧柄那枚！

    玉佩觸及暗紋的剎那，寒潭三千青銅棺槨同時開啟。每具棺中升起團靛藍魂火，火中包裹著蘇無音某次剝離五感的記憶殘片。當?shù)诰虐賵F魂火融入雙鸞暗紋時，墨九霄的四百倍復眼突然窺破虛妄——

    所謂再生心竅，竟是蘇無音用三千年輪回的痛楚，為他鑄就的弒神祭器！雙鸞非是裝飾，而是囚著初代魔氣的兩道命魂枷鎖！

    寒潭巖壁在此刻剝落，露出內里駭人真相：整座洞窟原是蘇無音被挖空的右耳蝸，螺紋深處嵌著三千顆與墨九霄面容相同的頭顱。每顆頭顱的天靈處，都烙著雙鸞暗紋的殘缺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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