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投影石
周遭似有鏗鏘之聲,隱約夾雜著爭吵。
“清霜,快與我一起逃吧!”
“要逃你自己逃!我劉清霜雖于后宮蹉跎數(shù)百年,可仁心、劍心始終未曾拋棄!你我能逃,那些凡人又該如何逃?”
“這天下是人皇的天下,要管也是他管,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那些怪物快要攻進(jìn)來了,快逃吧!”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走吧!”
“小心!”
吳魁的聲音和耳邊的聲音重合,斜旁長劍飛來,竟然令季昭分不清到底是環(huán)境還是真實。
直到一滴冰涼的血滴在她的眉心,如同一記重錘,她猛然回神,看清眼前一幕后瞳孔緊縮。
“痛痛痛!”
吳魁齜牙咧嘴地喊,只見他空手抓住劍身,蔓延開來的寒氣令他的整只手掌都結(jié)了冰。
對面,季天賜凌空而立,負(fù)手睥睨:“不自量力!”
瞬間,他的氣勢攀升,同時長劍寒意更盛。
吳魁的靈氣終究抵擋不住,被寒氣沖破后,寒冰極快地凍結(jié)了他的一整條手臂。
“金丹大圓滿?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再怎么天才,也不至于僅僅幾個時辰的功夫就橫跨一個大境界吧!
季昭忽然插嘴問:“學(xué)宮禁止私斗,你殺人,就不怕被秋后算賬嗎?”
她一開口,季天賜滿含殺意的眼神便死死盯著她。
“我和你們這些螻蟻可不一樣……”
看來是有恃無恐。
是背后有人,還是有遮掩殺人罪行的手段?
不知道我殺他,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季昭暗自沉思。
吳魁一咬牙,推開季昭:“你先走,這里我來扛著!”
“你怎么扛?”季昭眨眨眼,驚奇地問。
吳魁悲壯的心情被這問話一打斷,不由羞惱:“魚死網(wǎng)破唄,還能怎么扛!”
“我猜也是這樣。”季昭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
吳魁是真覺得這小孩又呆又刻薄,還沒有緊迫感。
這都要死了,還有閑心在這兒閑聊。
“你有后手就快點使出來,沒有就趕緊滾!”他不禁怒吼。
季昭還是不急不忙,從兜里掏出厚厚一沓符紙:“你看你,急了吧?”
符紙在空中一字排開。
她兩手翻飛,熟練掐訣催動符紙。
“雷符,去!”
其中三道符紙應(yīng)聲而動,空中留下噼啪電光,朝季天賜疾射而去。
雷符的威力光看那不斷閃動的電光便知道其強悍。
“冰魄,來!”
季天賜喚了一聲,卻遲遲不見冰魄回到自己手里,扭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吳魁仍然緊抓著劍不放。
而那三道雷符轉(zhuǎn)眼已到了眼前。
雷光轟然炸開,他倉皇后撤,卻還是被炸爛了一只手臂。
肩膀缺口處的劇烈疼痛令他的神色愈發(fā)癲狂。
憑什么那個小賤種能得到威力如此之巨大的符咒!
憑什么她在擁星學(xué)宮混得如魚得水?
“你怎么還不死!”季天賜的聲音尖銳無比,表情憎恨,并且嫉妒。
忽地狂風(fēng)大作,所有的紗幔碎片之類的都被卷到天上,圍繞到季天賜周身。
季昭試著用符咒攻擊龍卷風(fēng),卻被風(fēng)墻一一擋下,找不到一丁點突破口,于是也不作無用功,把剩下的符紙全都收進(jìn)兜里。
龍卷風(fēng)中央,傳出一道扭曲的聲音:“冰魄,來!”
長劍錚鳴,自劍柄那端起,劍身一寸寸變黑,氣溫也再度降下,距離最近的吳魁只覺墮入了冰窟之中。
本來已經(jīng)凍得失去知覺的手臂忽然無比疼痛,吳魁慘叫一聲,低頭看去。
那把劍想硬掰斷他的手臂,好掙脫束縛。
完了,以后只能單手畫畫了。吳魁滿頭冷汗地想。
一道符紙“啪”地一下拍在了他那條手臂上,隨后燃起熊熊火焰,轉(zhuǎn)瞬就把冰融化完了。
稚嫩的聲音催促道:“快松手!”
吳魁立馬照做。
名為冰魄的劍飛入龍卷風(fēng)之內(nèi)。
“兩個小孩子,就值得請本座出來了?”
龍卷風(fēng)內(nèi)傳出一道妖媚的女聲。
“二等劍骨還是差了點兒�!�
風(fēng)漸漸止息,里面空無一物。
“你倒是不錯�!�
季天賜不知何時已經(jīng)瞬移到吳魁面前,食指挑著吳魁的下巴。
吳魁炸起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應(yīng)激后跳的同時大喊:“滾吶!”
他慌張拍打著衣裳,好像身上有蟲子一樣,嘴里一直念:“好惡心好惡心!”
打不過也不能惡心人吶!
“真煩人,要是具女修的身體就好了�!�
季天賜將發(fā)絲別到耳后,動作間全然是女人的柔媚。
一旁被忽略的季昭覺得季天賜好像有哪里變了。
拋開變得很徹底的聲音,他眼波流轉(zhuǎn)間全是媚色,在相對英朗的相貌很是怪異。
為了解答季昭的疑惑,他眉間緩緩浮現(xiàn)出一段提示。
【???的投影石:放置在其他人非人腦中,可以暫時憑自己的意識驅(qū)動軀殼。注意投影石宿主會因此受到影響,輕則修為倒退,重則暴斃而亡。因你修為過低,該投影石主人之性命暫不顯示�!�
季天賜敏銳地望過來,略帶戲謔地問:“小家伙,你在看什么?”
不帶任何殺意的注視,卻不知為何讓季昭后背發(fā)涼。
手剛伸進(jìn)兜里,卻摸到一只冰涼的手。
“你要拿什么?我?guī)湍恪!迸曎N著耳朵響起。
季昭身體一僵,完全不敢動彈。
吳魁這會兒也反應(yīng)過來季天賜不對勁,大喊一聲:“原來是遇上臟東西了!”
說完,不光季昭和季天賜沉默,他自己也沉默了。
“放開她,有什么沖我來!”他眼睛一閉,表情視死如歸。
季昭這么心大的人現(xiàn)在都覺得有點無語。
“學(xué)宮的院長們很快就能發(fā)現(xiàn)不對勁,你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彼F(xiàn)在無比冷靜。
卻只聽對方一聲輕笑:“來都來了,不殺幾個豈不是白跑一趟?你放心,姐姐我下手快,不痛的。”
說著,一只屬于季天賜的手圈上了季昭的脖子。
“等等!”季昭叫停,“我和季天賜立下過心魔誓,要等到筑基期才能殺我!”
后面?zhèn)鱽硪馕恫幻鞯妮p哼,好似在笑。
“哎呀,那怎么辦呢?”
季昭聞言剛松了一口氣,卻又聽見對方說:“好在雷劫劈不到我身上�!�
脖頸上的力道驟然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