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熒粉
“你神神秘秘的,來找我有什么事嗎……”曇那和幾個胡姬還未卸下身上的妝彩,孑娘選了快入夜的時候來,在房間里等了一刻鐘,才等來她們。大概是聞不慣她們新的脂粉香味,又或是心事,孑娘的表情非常貼合事宜的顯得并不輕松。
“曇那,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去逛逛了”孑娘湊到拆妝的女子身邊,看著鏡子里碧眼的女子,俏麗的面容上厚厚的妝粉蓋住了她本來的容貌。
“怎么忽然想起這個……不過說的也是,我們好久沒去夜市看看了,上次出去還是月初百花樓擺百花宴的時候……”曇那笑著露出自己的虎牙,她一只手拆著自己的釵環(huán)一只手用布擦拭自己的臉,孑娘見狀,伸手替她拆起了頭上因為便于跳舞而捆得極牢的發(fā)髻。
拆完發(fā)髻的頭發(fā)還有些許打結(jié),孑娘取來梳子輕輕替她梳開,就如她以前對自己那樣好“是啊,趁現(xiàn)在剛剛?cè)胍梗覀內(nèi)プ咦甙��!?br />
“好啊,那你等我一會吧�!睍夷呛芩斓拇饝�(yīng)了下來,她卸下臉上厚厚的妝,挽了個簡單的發(fā)髻,又給自己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
孑娘看著她與平時也并無兩樣,心中對她的懷疑又愧疚了一絲,但如今也只能先把此事弄清楚再說。
兩人離開云間酒樓時,天已經(jīng)黑了,但孑娘明確的感受到身后有人在跟著她,八成是武岐山的人。如今孑娘是他唯一可靠的線索來源,他派人盯著也不無道理……就當(dāng)沒看見吧。
“啊,好久沒出來了�!弊吡艘欢温�,曇那伸了個懶腰。云間不是個小酒館,但也沒有大到足夠讓他們亂跑,一天到晚只在一個地方呆著,是個人都會燜的。“你今天怎么悶悶不樂的,明明是你喊我出來的,但是自己確像個悶葫蘆�!睍夷强存菽镒吡艘欢温芬矝]說話,有些不悅的用肩膀頂了她一下。
“沒什么……”孑娘努力調(diào)整情緒,露出笑容來“我這不是……最近塊被那個軍爺煩死了嘛!”
“他又怎么你了!你昨天晚上人都不見了,你們倆該不會……”曇那湊過來一張八卦的小臉,好奇的眼神藏不住。似乎非得把這事探個究竟不可,孑娘被她的表情逗的直笑。
“沒有沒有!”孑娘推開她好奇的臉,雖然這話是謊話,但這事不是重點!“你別問了,我拉你出來也是因為想躲一躲他。你別提他了�!�
曇那信以為真,雙手抱胸也確實不再繼續(xù)追問了。“那好吧,你都不知道昨晚我找了你半天呢,你也不和我說一聲……還好昨晚達(dá)塔麗在忙,沒空管我們,不然就算是你也得挨罵�!辨菽锵肫鹬翱匆娺^達(dá)塔麗罵曇那時生氣的樣子,確實稍微興慶了一下。
“你們昨晚應(yīng)該很開心吧,新舞曲來了這么多人,我看有好些大人物也來看你們跳舞呢�!彼朐囂綍夷亲蛞谷ミ^哪里,如果彌神香昨天早上還在,她夜里又因事晚歸,那必然是昨夜行的竊。
曇那聳聳肩“好累哦……后半夜來了更多大人物呢,好像還有幾位大人帶了好些人,有男有女的。后來達(dá)塔麗讓我們?nèi)ナ塘艘粫撇欧盼覀兓厝バ⒌摹!彼贿呎f著一邊錘著自己的肩膀,似乎想起昨晚的事,疲憊之感就又涌上來了。
曇那這樣的說辭,顯然是杜絕了她去屋里偷藥的時間,可是……一面之詞可信嗎。孑娘看她的神情自如,好似確實如她所說的那么累,不像假話。
“你們今天用了新的脂粉嗎,我今天聞著你們的味道和往常不一樣。”兩人駐足在脂粉攤前,廉價的脂粉味并不刺鼻,但卻讓孑娘想起了她們幾人回來時鋪面而來的刺鼻香氣。她總覺得這香味哪里聞過,但是又想不起來了。
“是啊……”曇那放下正在聞的脂粉盒湊到孑娘旁邊悄悄的說“昨晚的大人物送的,所以今天試了試,味道很難聞對吧�!睍夷前焰菽锊桓艺f的話直白的說了出來,兩人相視了一刻,笑了出來。
“我就說嘛……你們今天一回來就著急卸妝彩,原來如此�!辨菽锟粗鴷夷抢^續(xù)挑選脂粉的樣子,時不時還拿來給自己聞一下,此時此刻只覺得是自己多慮了。但她還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如果曇那的手上不沾熒光,這塊石頭才能真正落地。
逛了幾家鋪子,都沒什么特別想買的,直到兩人走到了一個首飾攤前孑娘才停下了腳步�!皶夷�,我們買一對鐲子吧。”她看著攤板上放著的一對錫鐲,雖不是什么貴重之物,但上面鏨了兩只巧雀,一只腳下抓的是梨花,一只腳下抓的是桃花,可愛俏麗,不由心動了。販鐲子的老板是位大娘,她看兩人中意,于是也很樂意推銷“兩位俏姐兒看看吧,這鐲子是老太婆自己做的,這花和你們倆一樣漂亮,買一對兒吧,一人一只多好看啊~”
“好啊好啊�!睍夷悄贸鲥X遞給大娘,迅速接過大娘遞過來的鐲子,拿這梨花的那支給自己套上,銀灰色的鐲子放在她皙白的手臂上格外好看,孑娘笑著把錢遞給大娘,也拿過另外一只鐲子,套在自己的手上,兩只手并在一起看鐲子,不由同時感慨“真好看。”
轉(zhuǎn)動手臂時,孑娘發(fā)現(xiàn)曇那手臂上有幾條淤痕,在臂側(cè)的位置,不慎明顯的地方。“咦?”孑娘指了一下,曇那似乎也剛剛發(fā)現(xiàn)。“這里是什么時候受傷的……”
她和孑娘對視了一瞬,兩人都有些迷茫。“興許是什么時候磕碰了吧……”曇那抬起手臂撓了撓那個位置,似乎也不痛不癢�!盎厝ド闲┧幇桑刹荒芤恢绷糁�。”孑娘叮囑著曇那,她總是馬馬虎虎不顧自己傷痛之事。但曇那似乎并沒有在聽,眼神被遠(yuǎn)處河邊的燭火吸引了。
“孑娘孑娘,你快看,是河燈!這才什么時節(jié)啊就有人放河燈了!”她拽著孑娘快步走去河邊,匆忙的提著裙子走下岸階坐在了河岸邊。
曇那的心性一向如此,天真可愛,因此孑娘從沒想過她真的會偷自己的彌神藥,可她只和曇那一個人說過,不是她又會是誰呢�?粗p輕撩撥水浪讓河燈朝自己這飄蕩的女子,孑娘又覺得自己總是想的太多了。
曇那轉(zhuǎn)過頭看孑娘,看她還在呆愣,于是索性用濕漉漉的手往孑娘臉上彈了彈水花。孑娘被水滴咂了臉,回過神與她打鬧起來。河邊飄過的幾盞河燈搖搖曳曳,燈火漸漸遠(yuǎn)去,兩人也從嬉笑中坐起身來。
此時曇那將手抬起擦了擦孑娘臉上的水,當(dāng)下昏暗時刻,孑娘忽然注意到曇那手指甲縫隙中有細(xì)微的光亮。她不由分說抓過曇那的手仔細(xì)端看。
原本以為落地的石頭重重的砸了下來,是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