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p>
大學(xué)時，我和男友一起創(chuàng)業(yè)，買了房子裝修完就出了差。</p>
兩年過去了。</p>
我回來時，看到原本干凈整潔，香噴噴的新家房門大開，里面還有明顯的居住痕跡。</p>
我的新家，被人住了！</p>
————</p>
我自小就不喜歡家里的親戚，特別是我那小姨。</p>
在我小時候，小姨從不避諱的聊起我媽媽的不好。</p>
她說，媽媽小時候有人給她算過，她命格不好，碌碌無為一生不會有什么作為。</p>
相反，那人說小姨的八字就格外的好，讓家里好生養(yǎng)著，是福星。</p>
加上小姨比我媽小，家里人都格外寵她，所以我媽就一直處處讓著她。</p>
小時候把心愛的裙子讓給她穿，把喜歡的書包讓給她背，長大后把心尖上的男人讓給她。</p>
最終還在外公外婆的慫恿下把上大學(xué)的機會讓給了她。</p>
要問我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就是我這小姨嘴上沒個把關(guān)的，見人就說。</p>
可最后的結(jié)果是。</p>
裙子，拿到后她扔了。書包，背了沒幾天被她劃爛了。男人，得到后就分手了。</p>
唯獨大學(xué)，她上完了。</p>
她想要的單單不是這些東西，更多的是因為這些東西是媽媽的。</p>
可農(nóng)夫與蛇不單單是個寓言故事。</p>
那時候大學(xué)生十分珍貴，哪怕小姨學(xué)歷不高，但小姨上完大學(xué)后，仍然找了個十分體面的工作，生了個女兒。</p>
而我媽卻被迫辭職做了家庭婦女照料我。</p>
每年家庭聚會，親戚和小姨總在餐桌上讓我們難堪。</p>
聚會上即便給足了錢卻也收不到親戚們的好臉色。</p>
媽媽這些年也被他們欺負(fù)的沒了脾氣，只能裝成啞巴，默默吃著飯。</p>
那時我年齡小，只覺得委屈與不值。</p>
憑什么他們趾高氣昂的貶低我們一家？憑什么我們就要被他們這么說？</p>
后來，我長大了些。</p>
脾氣卻和我媽截然不同。</p>
上了初中后，我的成績一路飆升，可就因為我是個女孩，每每逢年過節(jié)，仍然會被親戚們挑刺。</p>
「小苒再怎么說也是個女孩，女孩不用太優(yōu)秀，反正都是要成家的，到年齡就找個人嫁了吧」</p>
說這話的人是我的叔叔，油嘴滑舌的，很會討人歡心�？吹叫∫碳矣绣X，便費勁了心思討好他們。</p>
「我看村頭那家家里的兒子就不錯�！剐∫陶f</p>
「哎？那家的不是個傻子嗎？」親戚捂著嘴說到。</p>
接著小姨比了個噓的手勢，嘴角咧起了一抹笑容。</p>
包廂內(nèi)靜了一會，接著哄堂大笑。</p>
待他們稍微安靜下來后我舉起了一杯酒站了起來。</p>
「沒記錯的話，叔叔您家孩子是不是進(jìn)廠了？」</p>
我沖著最初挑起話眼的人說道。</p>
他身形一愣，接著說道。</p>
「是…是又怎樣，我家那是個男孩，和你個小丫頭片子能一樣嗎？」</p>
「哎呀…」我頓了頓。</p>
「哎呀，這…這什么味啊」說完，我作勢捂住了鼻子，朝叔叔看去。</p>
瞬時，包廂內(nèi)的目光都投向了叔叔。</p>
他明顯的慌了，急忙擺手，解釋道。</p>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p>
「對啊，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直腸子也不能張口就拉吧。」</p>
我直勾勾盯著他。</p>
沒想到我從網(wǎng)上學(xué)的瞪人技巧在這時用上了。</p>
他被我盯的直發(fā)愣。</p>
「你這孩子…真是…真是小小年紀(jì)就瘋了�！�</p>
我喝掉了手中的那杯酒，對著他說。</p>
「還是多花點心思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家皇子的未來吧，免得以后啃你老�！�</p>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是我失禮，我替我媽喝完�！�</p>
說完，我起身拉起我媽走了，順便瞪了小姨一眼。</p>
路上媽媽只是看著我，沒有說話。</p>
我和她對視，說。</p>
「媽，這個家庭聚會對咱來說就是送錢，咱以后不去了行嗎？媽�！�</p>
我懇求道。</p>
媽媽愣了愣，似是沒想到我會和家里人鬧的這么絕，接著微微點了點頭。</p>
這次聚會后，我們一家?guī)缀醪惶切┯H戚來往了。</p>
唯獨小姨，她常常帶著她的女兒來家里串門。</p>
她女兒比我大些，和我是一級。</p>
可她家條件好，孩子上的是一年四五萬的私立學(xué)校，而我上的是普通的公立。</p>
她女兒總是看不起我，認(rèn)為我和母親是村里人，常常在背后對我指手畫腳，很不友好。</p>
每次她們走后，家里的香水味得散好久才能淡些。</p>
這天下午，我和媽媽出門買菜時正好撞上了回家的小姨母女倆。</p>
我本來想裝沒看見，直接略過她們的，可小姨偏偏湊上前來。</p>
「這么巧啊姐，唉，怎么沒見姐夫？」</p>
她裝出一副好奇的神情，向我們身后打探著。</p>
「他出差了�！刮覔屜却鸬�。</p>
「姐，我早就說你找的這個老公不好，你看看，他這隔三差五的不著家，誰知道外面…」</p>
她眼神一轉(zhuǎn)，看向母親，好像狠狠剜了母親一眼。</p>
「哎呀，你看我，又說了不該說的話，姐你可別生我氣啊�！�</p>
她說完裝模作樣地打了自己的嘴一下。</p>
「我爹媽感情好得很，不用小姨你操心�！刮艺f道。</p>
「大人說話有你小孩什么事？」小姨瞪著我。</p>
「姐，你看你都把這孩子慣的沒邊啦。這女孩不能這么養(yǎng)��！」</p>
說著，她拍了拍她女兒的肩膀，挺起了胸脯說</p>
「看我們家茜茜，這么大了根本不用我們操心。」</p>
她家茜茜卻在她身后朝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p>
這能忍？我立馬就翻回去了。</p>
可這白眼剛好讓小姨看到了。</p>
「你這孩子什么意思��？你媽不教你禮儀，我教！」</p>
說著，她就要朝我走來。</p>
我見身旁人多，轉(zhuǎn)念一想，換了個戰(zhàn)術(shù)。</p>
「明明是她先翻的白眼…」</p>
我裝出一副要哭的樣子，在原地低著頭摸著眼睛。</p>
「小姨你別說我們家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你怎么不盼你姐姐好呢？」</p>
說著一滴眼淚從我眼睛里流出。</p>
周圍路過的群眾出現(xiàn)了些討論聲。</p>
見有成效，我就硬著頭皮擠了好多眼淚出來。</p>
小姨欲要過來的身體愣住了。</p>
周圍人的議論聲更大了。</p>
小姨的臉紅的和她衣服一個顏色，她家茜茜也羞的不行，躲到她媽身后，拉著小姨的衣角。</p>
「你這孩子…」</p>
小姨指著我，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后，帶著她家茜茜灰溜溜穿過人群走了。</p>
我深知小姨不會這么善罷甘休的，可這么久了，她那也沒個動靜，我就沒在意，準(zhǔn)備著我的中考。</p>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五月中旬，還有半個多月就要中考了。</p>
可我不準(zhǔn)備考統(tǒng)一的中考，憑我的成績，可以考推薦生提前錄取。</p>
小姨那一直沒有消息，我就一直在準(zhǔn)備我的推薦生考試。</p>
這兩周，我沒去上課，只是在家里刷題，到晚上十一二點都是常有的事。</p>
媽媽常常在晚上給我送上一杯牛奶。</p>
她不善表達(dá)，但一杯牛奶就是她對我的鼓勵。</p>
五月底，我參加了市里最好的高中的推薦生考試，考了試，我才發(fā)現(xiàn)了世界的參差。</p>
雖然仍然擦著邊過了這次考試，可我也見識到了比我更努力，更有能力的人。</p>
之后的小半個月，我就沒什么大事了，時不時上學(xué)一學(xué)高一的課程，有時學(xué)累了出門閑逛是常有的事。</p>
可我確實想不到中考前一天晚上，小姨和她女兒來我家了。</p>
她們穿著一身紅衣服，像是忘了菜市場那件事，拿著一小盒東西來了。</p>
「小苒，中考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p>
小姨臉上掛著笑容，被客廳的頂燈一照更顯陰沉。</p>
我媽剛想說什么，我拽了拽她的衣角。</p>
既然躲不掉，那就順著她們演下去唄。</p>
「挺好的小姨，我覺得重點高中應(yīng)該是差不多了�！�</p>
我裝作胸有成竹的答到，笑著從小姨手中接過那個禮盒，細(xì)細(xì)觀察了一下。</p>
小姨笑了笑，接著把那個盒子放到我手上。</p>
「土包子�！刮衣牭奖斫悴恍嫉穆曇魪男∫躺砗髠鱽�。</p>
小姨轉(zhuǎn)頭瞪了她一眼。</p>
接著她又掛上了笑容向著母親說道。</p>
「姐，這是我托人給小苒買的補品，定心的，今天晚上臨睡覺前吃，明天考試肯定能超常發(fā)揮！」</p>
說這話時，她面上笑的猙獰，生怕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p>
我假裝沒有看到，點了點頭。</p>
「謝謝小姨，我一定會吃的。」</p>
轉(zhuǎn)而我看到小姨的臉上放松了幾分。</p>
「對了小姨，這么好的東西你怎么不給姐姐吃啊，姐姐明天不也中考嗎？」</p>
她笑意僵了幾分。</p>
「啊…啊，家里還有，家里還有，這些你吃就行了。再說了，你姐她怎么能跟你比呢，是吧，哈哈哈哈�！�</p>
那笑聲尖銳，不像是贊美，更像是譏諷。</p>
跟我們寒暄了幾句，她們母女倆便匆匆走了。</p>
她們走后，我就把這“補品”連著盒子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p>
「誒，小苒，你不吃別扔啊�！�</p>
母親見我這樣慌忙阻止道。</p>
我心頭泛起一陣苦澀。</p>
「媽，這都不知道是什么藥被小姨換了個包裝，啥資質(zhì)都沒有，還想騙我�！�</p>
「啥？翠蘭一家真毒啊…」</p>
媽媽悄悄感嘆道。</p>
「知道了就行，咱以后避著他們點。」</p>
第二天晚上，她們又來了。</p>
我裝出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強顏歡笑。</p>
「小苒啊，怎么這么沒精神啊，給你的補品你吃了嗎？」</p>
我點點頭。</p>
她們臉上的笑容深了一分。</p>
「你吃了多少啊，吃少了就會這樣的�！�</p>
「吃了兩粒�！�</p>
「哎呦，小苒啊，兩粒不夠啊，這藥是三分毒，你要是不吃夠了很害身體啊�！�</p>
我點點頭。</p>
你們兩個騙人也專業(yè)點啊，起碼表情管理做一做吧，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p>
叮囑好了我的服藥劑量。她們像是不放心似的又和母親說了一遍。</p>
這次她們走的時候不忘補上一句。</p>
「明天加油�！�</p>
我也努力扯出一個微笑，回應(yīng)她們。</p>
她們走后，媽媽緩了很久。</p>
「怎么了？媽媽�！�</p>
她搖搖頭。</p>
一陣沉默后母親從嗓子里擠出了嘔啞的聲音。</p>
「我只是覺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p>
這晚，媽媽哭了，抱著我哭了。</p>
考完試后，小姨臉上常常掛著胸有成竹的笑容。</p>
旁人問起，她也不說什么，只撂下一句</p>
「出了分就知道了。」隨后輕飄飄的走了。</p>
出分前，她也來過，不過說的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客套話，不像是慰問，更像是一種監(jiān)視。</p>
直到出分那天。下午出分，中午，她就帶著她女兒來敲我家門。</p>
她女兒抱著最新款的蘋果筆記本電腦，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jìn)客廳。</p>
絲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沙發(fā)最中間，像是把自己當(dāng)作了這里的主人。</p>
「姐，你別見怪，都是一家人，分不分的，咱也不怕別人笑話啊對吧�！�</p>
小姨為自己一家的反常行為慌忙找補到。</p>
「對啊，我也想看看表妹這么優(yōu)秀能考多少分，我也有個目標(biāo)啊�！�</p>
這母女倆說的好聽，其實她們的目的一猜便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