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沒人看好的香料生意,她豪賭!
出乎徐孝之的意料,王大竟然完全沒辨認(rèn)出趙予書就是他押送的逃犯,在鄭威引薦介紹下,還主動笑著遞給了趙予書倒了一碗酒。
“原來這位就是三爺掛在嘴上的鄭小兄弟,今日一見,果然如同三爺所說,眉清目秀,鐘靈毓秀,一看就是不同凡響�!�
他這個人,既沒有官威,也不是好色之徒,生平唯一的愛好,就是金銀之物。
因此一路走來,對囚犯們的模樣和長相并不怎么上心。
倒是坐在同桌的李二,多看了趙予書一眼,感覺她的五官有幾分眼熟。
可具體是哪里熟悉,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
趙予書笑著接過酒碗,說了聲謝過差爺之后一飲而盡。
舉止之間灑脫極了,雖年紀(jì)不大,但比幾個成年男子都更加瀟灑豪邁。
“跟三爺一別之后,小弟心里也惦記著仁兄啊�!闭f罷,轉(zhuǎn)過頭問鄭威,與他寒暄:“三爺最近可有去過什么好的飯館,可有喝到你最愛的雨前龍井?”
鄭威哈哈一笑:“難為賢弟還記著我這點愛好�!�
又對趙予書道:“賢弟,你那四個仆人這趟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前不久官道突然塌方,送貨的馬車陷了個輪子進(jìn)去,我的人使了吃奶的勁兒都抬不出來,虧了那位叫小鶴的兄弟,以一敵四,硬是生生把我的貨又給救了出去!”
小鶴四人站在趙予書身后,整齊地如同護(hù)衛(wèi),聽到夸贊,小鶴微微一笑,自信地挺了挺胸膛。
趙予書淡淡頷首:“小鶴辛苦了,這趟賣了香料,你記一大功�!�
鄭威道:“這離邊北還遠(yuǎn),要等賣了香料,至少還得七個月,賢弟,你這功記得可實在是有點遠(yuǎn)了�!�
說著從兜里掏出二兩銀子:“這個你拿著,先前我想給這小子,他說什么都不肯要,如今交給賢弟你,想必他就不會推辭了�!�
趙予書把那銀子又推回他面前:“我只說要送貨到邊北,誰說這香料是要到邊北才賣了?”
鄭威聞言愣了愣,沒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不是賣到邊北,那能賣到哪去?”
趙予書問:“眼下我們是在何處?”
鄭威:“豐城�!�
趙予書點頭:“沒錯,我這香料,就賣到豐城�!�
她講完,酒桌上的其余人卻紛紛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
“正月燈市,二月花市,三月蠶市,四月錦市,五月扇市,六月香市,七月七寶市,八月桂市,九月藥市,十月酒市,十一月梅市,十二月桃符市�!�
鄭威試圖勸誡:“賢弟啊,真不是仁兄給你潑冷水,這做生意的都知道,香料本就不是什么好售的東西,眼下又才三月,本就不是好的時節(jié),豐城離京城又算不上遠(yuǎn),你把京城的香料帶到豐城賣,再怎么叫賣,恐怕也賣不出好的價錢!”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勸誡:
“小兄弟,你是頭一回做生意吧?我看你是被人給哄騙了,你最好還是聽三爺?shù)膭�,別再一意孤行,小心賠得血本無歸!”
就連對生意算不上太懂的王大都忍不住直搖頭,看向趙予書的眼中流露出失望。
“小兄弟,你當(dāng)做生意是孩童之間過家家?就你現(xiàn)在的打算,哪怕我一個不懂生意的,聽起來都太過兒戲!”
旁人也紛紛附和:
“是啊,實在是太兒戲了!”
“唉,就是年紀(jì)小啊,一看就沒有做生意的經(jīng)驗�!�
“是啊,小孩兒,你還是別走這一趟了,帶著你的香料回京城,想法子趕緊把它們哪來的送回哪去吧,這樣起碼虧得少一些�!�
你一言,我一語,所有人都對趙予書的香料生意不看好,全都覺得她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眼大肚小,異想天開。
小鶴見他們都欺負(fù)自己的主人,臉色當(dāng)場一寒,上前一步道:
“住口!不許你們中傷我家主人!”
“小鶴,下去�!壁w予書呵退他,神色依舊自若,仿佛沒看見旁人眼底的輕視。
“諸位大哥的話,小弟已經(jīng)聽見了,看來你們對小弟這一趟的生意基本都不看好�!�
鄭威語重心長:“賢弟,人在年輕的時候,多聽聽過來人的話有好處,就算旁人把話說得難聽了些,也未嘗就不是替你考慮�!�
趙予書卻看向王大:“王大人呢?你也是一樣的想法?”
王大先前還以為她是哪個富商家的兒子出來歷練,因此有意和她結(jié)交。
此時卻覺得她不過是一個有錢卻沒見識的傻子,態(tài)度上也輕視了不少。
“小孩兒,這生意的事不是那么好做的,我看你還是趁早回家找爹去吧,別到時候做了一趟買賣,把褲子的本錢都搭進(jìn)當(dāng)鋪,到時候光著屁股回門,著了涼不說,臉上也沒光啊。”
此話一落,一圈人都嘻嘻哈哈笑出了聲來,仿佛已經(jīng)想象到了趙予書沒褲子穿的窘迫樣。
小鶴氣得雙手握拳,青筋暴起,肩膀都哆嗦了,講話都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
“主人!讓我去教訓(xùn)這個出言不遜的混蛋!”
趙予書不理會他,臉上依舊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淡笑:
“王大人能說這話,就是斷定了我這香料賣不出好價錢了?”
王大輕蔑道:“我身為官差,往來豐城的次數(shù)不在少數(shù),豐城的世家愛好華服美錦,對熏香卻興致不大,百姓們更是沒有熏香的愛好,你這些東西,降了成本能賣出去兩斤都算燒高香,絕對賣不出比京城更高的價!”
趙予書微微瞇眼:“大人既然如此篤定,小弟還真就不信了,你敢不敢同我賭一把?就賭我這香料能不能全部賣出去!”
王大之所以愛錢,正是因為他就是個賭徒,基本上一拿到俸祿,扭頭就能走進(jìn)賭場。
一聽見賭這個字,他當(dāng)場就來勁了:
“賭就賭!本大人難不成還怕了你?不過你可得事先講清楚,這些香料一文錢一兩也是賣,一百文一兩也是賣,你嘴里說的賣出去,是指多少錢販賣?別是你為了跟本大人爭這一口氣,一文錢賣出去一車,賭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趙予書當(dāng)即揮手:“店家,拿紙筆來!”
說罷,向四周拱手道:“諸位都請做個見證,我這香料進(jìn)貨時是三十文一兩,我今日就立下目標(biāo),三日之內(nèi)會以一百文一兩的價格把這些香料賣光!”
鄭威大驚:“一百文一兩?賢弟,我看你是瘋了!就算是京城最好的香料,都沒有這么貴的時候!”
王大滿臉興奮:“好!小孩!大男人講話落地成釘,說出來就不許反悔!這賭注就算十兩銀子,如何?”
他料定了趙予書就是不諳世事的富家子弟,十兩銀子對他來說不是什么大錢。
趙予書比他還要大氣:“十兩銀子怎么拿得出手?既然要賭,就賭一把大的!我若輸了,就給官爺一百兩銀子!”
她這一講,王大只覺得渾身都開始發(fā)熱,興奮得兩眼冒光:
“好啊,好極了,小兄弟,你真是闊氣,你這個朋友,我王大交定了�!�
這時見多識廣的人精鄭威卻覺出了不對勁:
“王大人,要不還是算了,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萬一你輸了……”
“不可能!本大人怎么會輸?”
王大滿臉自信:“三爺,你也算走商多年,經(jīng)驗豐富了,一百文一兩的香料,你可有見過?”
“這個……”鄭威苦惱:“的確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那不就得了!”王大傲然一笑,仿佛一百兩銀子已經(jīng)盡在囊中:“店家,拿紅泥來!這賭約,本大人應(yīng)了!”
他生怕趙予書會跑,糊弄掉這個賭約。
干脆決定接下來三天跟著威遠(yuǎn)商行一行人走,反正大家都是要去邊北,他們走哪條路,他就也率領(lǐng)官差走哪條路,彼此搭了伴兒,互相也有個照應(yīng)。
酒局散去后,趙予書又把小鶴四人重新聚集到一起。
四人中年齡最大的奴隸叫張猛,此人以前是世家的養(yǎng)馬奴,因為豢養(yǎng)的馬忽然發(fā)瘋顛簸了主人,所以才慘被發(fā)賣。
但之前在世家做事的經(jīng)驗,給他帶來的眼界,也讓他比旁人多出許多見識。
酒局一結(jié)束,立刻就對趙予書說:
“主人沖動了!不應(yīng)該和他們定下那樣的賭約,這豈不是白白地往他們手里送錢?若是什么大官也就罷了,偏還只是一個押送囚犯的小吏,一百兩銀子,買一個衙門里的差事都夠用了!”
小鶴也對趙予書打賭一事并不看好,但還是盡職地呵斥張猛:
“住口,主人做事,什么時候輪得到你發(fā)表意見?”
說罷,明明他心底里也十分不看好,但還是一副十分相信趙予書的模樣道:
“我相信主人,她既然這樣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那王大人眼下只是個小吏,說不定日后就有機會發(fā)達(dá)呢?”
言外之意,卻也是覺得趙予書是白白給人送錢。
趙予書搖搖頭,觀察著天色,她估摸著時辰,等快到中午飯的時間點,雨也變得小一些了,才開口道:
“你們四個都過來,靠近一點,我有話吩咐�!�
四人俯首,老實靠近,趙予書壓低了聲音,一系列安排便說了下去。
小鶴眼中掠過一抹驚異之色,這生意……竟然還能這樣做?
趙予書道:“可都記好了?”
四人臉色都一改先前的憂慮不解,隱隱的多了些興奮:“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