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心(發(fā)瘋第62天)
花月嬌沒有說話,腳尖碾著地面的速度卻一點一點慢了下來,像能量耗盡了的機器人,在艱難識別林云深發(fā)出的指令。
“一定要這樣?”她喃喃自語,任由林云深伸手撫0她的頭發(fā),卻沒有絲毫抗拒的想法。
說實在,花月嬌有點驚奇。她不止一次聽過這樣的話,只不過上一個這樣勸說她的人叫李佩儀,是x市婚姻法知名專家,正在著手安排她和林云深的離婚事宜,目的只是為了讓到手的律師費再提一提。
而此時,這句話經(jīng)由林云深講出,讓人不由自主產(chǎn)生了點不真實的感覺,他真的是這樣想的,還是只是在裝裝樣子騙她?
花月嬌的語氣忽然認真起來,她轉(zhuǎn)過頭盯著林云深的眼睛,披散在肩頭的長發(fā)帶著淺淡的香氣,隨風起落。
“那如果都要呢?”
那張yan麗純?nèi)坏哪樕仙駍e難得的認真,被籠罩在月se里,瑩瑩發(fā)亮。
花月嬌還是沒有明白,他們?yōu)槭裁磿@樣想。
無論是李佩儀,還是林云深、秦月喬,他們好像總覺得,在得到什么東西的同時,就一定要舍棄一點沒那么重要的事情作為交換。一定要二選一,不然就是貪心,可是他們明明也什么都沒有舍棄,卻又什么都得到了。
花月嬌心想,那林云深大概是這個世界里最貪心的人,書里秦月喬的回頭是岸還伴隨著成長的陣痛,而林云深,僅僅只是貪心不足的既要又要,他想要的東西那么多,卻又什么都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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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都要。”
出乎意料,林云深沒有反駁,而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不是貪心?”花月嬌問。
“不是。就算小花什么都想要也可以,”微風從河面上空吹來,枯草和泥土的腥氣充斥在鼻尖,林云深頓了頓,手指輕柔地撫過花月嬌翹起的發(fā)梢,語氣透出一絲溫柔,“二選一,其實只是一個漂亮的借口,以為把放棄說的冠冕堂皇,就能稍微掩蓋它的本質(zhì)。”
“世界上沒有那么多非此即彼的事情,所謂無可奈何的放棄,其實只是覺得礙事了,也不再需要了�!�
林云深一直都想和花月嬌聊聊這些,但他還沒有找到過機會,要么是碰見花月嬌洗澡出來滿臉疲憊,要么就是一開口,話題便被花月嬌避開。
他不太明白花月嬌到底在回避些什么,又在擔心些什么,以至于每次對陌生世界的擁抱都用盡全力,像是最后一次。
卻也不敢輕易挑破,只得裝作熟視無睹,如履薄冰。
但大概是花月嬌對這里的環(huán)境實在太熟悉了。
沃龍村雖然偏僻又不算發(fā)達,到處都透露出未經(jīng)開發(fā)的質(zhì)樸,可是她從小在這里長大,盡管花月嬌再不想承認,林云深也能感覺到,和在城市里相b,花月嬌的狀態(tài)明顯放松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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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鳥回到出生的巢x會覺得安全,花月嬌也一樣,就算她的巢x里只有她一個人。
“你想要什么都不過分,”林云深看著她,語氣認真地強調(diào),“花月嬌,一點都不貪心。”
花月嬌呆呆地回望過去,原本緩慢點地的動作停下,那雙空蕩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一下子被點燃了。
夜已經(jīng)很深了,懸停在云中的月亮被風吹散,鉛灰se云層在頭頂膨脹,只剩下隱約的光影,閃著光的河面隨之晦暗下去,光線被吞噬殆盡,只有不斷冒起迸裂的氣泡,炸出星星點點的反光。
枯草起伏,風聲被千百倍放大至耳邊。
月光撤去,廣袤的天地暗了下去,只剩下對視中的二人格外清晰。片刻之后,一點一點亮hse的光暈突然穿透了匍匐的枯草,慢慢地升了起來,如飄落的鳥羽般四散。
螢火蟲亮hse的尾部在夜空中劃過圓弧。
星星從天空墜落,掉在地上。
花月嬌看著林云深,那雙瑰麗的眼瞳里倒映出林云深和螢火蟲飛起的熒光,她慢慢地伸出手來,搭在林云深扶著座椅的手背上。
“我也覺得自己不貪心。”她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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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已經(jīng)走到最后了,好在他們的糾葛并不深刻,林云深給足了物質(zhì),生活就沒有那么多j毛蒜皮需要掰扯的地方。
花月嬌看著林云深被螢火蟲尾部點亮的臉,眉眼銳利,英俊中帶著一點難以言喻的冷肅,周身存在的那些脫離世俗的距離感被被那件借來的外套所打破。
憑心而論,林云深是很好看的,b花月嬌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
他甚至是個還算不錯的人。
如果花月嬌還是最初在寰遠那個沒什么見識的小nv孩,日復一日的相處中,被林云深打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她想要的東西,恰好林云深也都擁有,但是,但是。
花月嬌知道,種地的時候如果用了不合適的肥料,植物就會枯si,沒有任何收成,就像水稻不能種在山上,仙人掌也不能種在海邊。
強行留在不合適的地方,要付出太多代價。
李佩儀替她把所有過程都安排清楚了,她和林云深這樣奇怪的關系維持不了多久,可以就此離開,除非……除非林云深突然失憶把什么都忘了,變成一個全新的人,那她可能會考慮要不要留下來,再帶走多一點點。
但沒有除非,花月嬌也沒那么幸運,擁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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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深順勢牽住了花月嬌的手,穿行在方才走過的小道上。
同樣狹小的道路,大概是因為心境不同,他居然莫名覺得寬闊起來,恨不得再窄一點,好讓花月嬌緊貼過來。冬日蕭條的風從四面八方襲來,吹到花月嬌面前時卻只剩下輕微一縷,只夠吹起她的發(fā)梢。
大部分的寒風都被身邊的林云深擋住了。
男人的聲音穿過尖嘯的風聲,吹到花月嬌耳邊。他簡單和花月嬌提了回去安排的t檢,花月嬌聽完只是愣了一下,點頭應了。
花月嬌沒問什么,也不知道問些什么。如果所有事情都要追根究底,那樣未免活得太累了。
對于她和林云深來說,這樣和平相處的時間實在難得,不用分神去揣摩那么多想法,只是牽著手往前走就好。
要從熟悉的環(huán)境里離開,分離前總會產(chǎn)生一些戀戀不舍的情緒,要說真的留下,卻又未必愿意�?粗h處逐漸亮起的建筑群,花月嬌忽然恍惚起來。
原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林云深也被她歸類成熟悉的事情了嗎?
她匆匆松開握住林云深的手,說有東西還沒收要快點回去。
林云深手上一空,柔軟細膩的觸感消失了,余下冰冷的風吹過他張開的指縫,一點一點帶走花月嬌殘留的t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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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嬌跑在了前面,林云深則稍微落后幾米,看她一溜煙推開院子回到家里。
“你們出去了?”
林云深剛走到門口,手指剛觸上門扉還沒來得及用力,耳邊便響起一道溫和的聲音,平靜,毫無起伏。
他轉(zhuǎn)過身,和不知道從哪里回來的江初年對上視線。
小花托下巴:如果你失憶就好了
林狗:?為什么
小花:這樣我就可以在新地上種苗了
林狗:原來是膩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