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藥鼎玄機

    藥鼎玄機

    古玩市場的晨霧裹著檀香，林陽摩挲著懷中的青銅羅盤�；沂蠖自诩珙^抽動鼻尖，爪子突然指向東頭掛著"榮寶齋"幌子的攤位。白芷的月白旗袍在人群里若隱若現(xiàn)，腰間新佩的艾草香囊壓住往生花的余毒。

    "小哥看看這尊宣德爐？"戴瓜皮帽的攤主攔住去路，爐腹的云紋間暗藏《本草綱目》藥方，"里頭還留著嘉靖年的安息香呢。"

    林陽屈指輕彈爐耳，回音里混著細(xì)微的銅磬聲——這分明是太醫(yī)院用來熏藥的"五氣朝元爐"。正要問價，斜刺里伸出只戴翠玉扳指的手："五百塊，我要了。"

    穿絳紫唐裝的老者捻著佛珠，袖口露出的腕骨泛著不正常的金銅色。白芷突然扯住林陽衣袖，指尖在他掌心寫下"朱砂掌"三字。老者接過香爐的剎那，爐蓋蟠螭紋映出他掌心暗紅的"勞宮"穴——正是《武經(jīng)總要》記載的毒掌功夫。

    "跟上。"白芷的銀鐲輕碰林陽腕間井宿紋。兩人尾隨老者拐進碑帖巷，灰鼠竄上檐角，驚落幾片帶墨跡的澄心堂紙——竟是《雷公炮炙論》的殘頁！

    老者突然駐足，在"汲古閣"門前三長兩短叩門。開門的學(xué)徒捧著黃花梨診箱，箱面嵌著的北斗七星銀釘正與林陽的砭石共鳴。門縫里飄出熟地黃的焦苦味，混著罕見的龍血竭腥氣。

    "要三年生的曼陀羅根。"老者亮出枚蛇形銅符，"配七錢砒霜霜。"

    柜臺后的掌柜推了推西洋眼鏡："客官這方子，怕是《外臺秘要》里的牽機引？"他轉(zhuǎn)身取藥時，后頸露出半枚星紋，與白芷腰間的疤痕如出一轍。

    灰鼠突然竄入內(nèi)室，撞翻個青花梅瓶。流淌的藥液在青磚上蝕出星圖，竟與渡世方舟上的紫微垣暗合。林陽佯裝攙扶掌柜，指尖拂過其寸口脈——結(jié)代脈中藏著《難經(jīng)》所述的"雀啄脈"，這是臟腑衰敗之兆。

    "掌柜的最近是否夜半驚悸？"林陽扣住他腕間神門穴，"檀中穴三寸處可有刺痛？"

    老者突然暴起，朱砂掌拍向藥柜。白芷的銀針后發(fā)先至，釘入其曲池穴的剎那，掌柜袖中滑出柄青銅藥匙——匙柄紋路正是星樞陣的角宿圖案！

    "放肆！"老者撕開唐裝，胸口紋著十二元辰圖。林陽的砭石劃過青磚星圖，激活地宮所學(xué)的"五運六氣陣"。藥柜突然移動方位，露出暗室中丈余高的青銅藥鼎，鼎耳鑄著"神農(nóng)嘗百草"的浮雕。

    鼎腹藥渣堆里，半卷《湯液經(jīng)法》正在自燃�；沂鬀_入火中叼出片青銅殘片，邊緣的饕餮紋與禹鼎碎片嚴(yán)絲合縫。白芷的銀鐲突然解l，二十八枚銀針在鼎身結(jié)成"二十八宿鎖"，鼎蓋轟然開啟。

    "原來在這里"老者癲狂大笑，朱砂掌拍向鼎腹。鼎中藥氣蒸騰，竟凝成扁鵲金人虛影，藥杵點中其膻中穴。老者渾身金紋褪去，七竅流出黑血："主上的往生爐竟然"

    掌柜突然癱軟在地，懷中的青銅藥匙寸寸碎裂。白芷翻看殘片，發(fā)現(xiàn)內(nèi)側(cè)刻著微雕的《靈樞》經(jīng)脈圖："這是陣眼圖的鑰匙！"

    門外突然傳來警哨聲。兩人從后窗翻出時，灰鼠正蹲在墻頭啃食肉蓯蓉。巷尾的餛飩攤飄來藥香，攤主舀湯的銅勺柄上，赫然刻著渡世方舟的夔龍紋！

    "兩碗三鮮餡，多加紫蘇。"林陽坐下時，袖中砭石已抵住攤主命門穴，"這湯里放的，怕是陰干的往生花瓣？"

    攤主腕間金鈴輕響，十二枚翡翠餛飩浮在湯面，擺成貪狼星陣。白芷的銀針沒入桌面，餛飩皮破裂處露出朱砂寫的《千金方》頁碼："明日午時，城隍廟舊書市。"

    灰鼠突然竄上屋脊，叼回片帶血的鴉羽。羽根粘著星點藥粉，正是陳局長所中丹毒的成分。林陽望向城隍廟方向的重檐，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場大火——當(dāng)時救出的焦尸手中，也攥著通樣的青銅殘片。

    回到醫(yī)祖廟時，王掌柜正對著破碎的藥碾發(fā)愁："陳局長府上剛派人取走十斤雄黃"他忽然壓低聲音，"聽說局長書房昨夜進了賊，丟了個青銅脈枕。"

    白芷展開陣眼圖鑰匙的拓片，月光下顯出水印——正是城隍廟的平面圖。圖中標(biāo)注的巽位香爐，實為丈人峰產(chǎn)的五石更生散藥鼎。林陽的砭石輕劃拓片，星紋竟與懷中羅盤產(chǎn)生引力，指向廟后荒廢的丹房。

    推開積灰的槅扇，丹爐上的斑駁銅綠間藏著《周易參通契》的丹訣�；沂蟾Z上爐耳，前爪按動三才方位。爐膛突然翻轉(zhuǎn)，露出暗格中的青銅匣——匣面蝕刻的，正是完整的二十八宿陣眼圖！

    "坎水離火，震雷兌澤"白芷的銀針在陣圖上游走，"星樞陣的陣眼，竟在青州城的四象方位。"

    林陽突然明悟：醫(yī)祖廟為青龍位，古玩市場是白虎位，陳府屬朱雀，而城隍廟正是玄武位。四象中央的太極點，卻是二十年前焚毀的藥王谷舊址！

    窗外忽然傳來鴞鳥夜啼。白芷腕間銀鐲震顫，陣眼圖上的角宿突然染血——古玩市場的榮寶齋方向騰起火光，隱約傳來青銅鼎的嗡鳴。

    灰鼠竄上窗臺，晨曦中顯出身形輪廓。它不再是圓滾滾的灰影，而是化作《山海經(jīng)》記載的"藥狌"——前爪捧藥臼，尾如參須，目含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