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林清婉下毒的動機
江振麟手勁兒大，晃得林清婉頭暈，她掙扎兩下，反刺激地被江振麟掐住了脖子。
纖細(xì)的脖頸不盈一握，虎口壓著喉骨，林清婉呼吸不暢，臉頰因血流不暢瞬間發(fā)紅。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火燒理智，一個深沉冷靜。
江燕婉緊緊盯著江振麟的手指，呼吸也跟著停滯，期盼他再用力一點，最好捏碎林清婉的咽喉。
她死了，今天的事就能一了百了。
林清婉清洌的雙眼染上驚恐，“江振麟。”
“你、你要殺我？”
這是她第一次喚江振麟的名字，從回府第一天挨了他一腳，她口中只有江少爺，沒有阿弟。
沙啞到幾乎破碎的聲音如悶鼓撞擊在江振麟心口，他發(fā)狂的眼神有了一瞬間的冷靜。見林清婉好看的五官在他手下慢慢變紅發(fā)紫，瞳孔好像也要因窒息而散開。
一剎那，他想到高朋今晚給的竹蜻蜓，像一個錘子狠狠砸在心口。他猛然喘了口氣，掐著林清婉脖子的手指松了幾分力道。
林清婉如缺水的魚兒，大口大口捕捉空氣。
江振麟眨了眨眼，察覺她抓著自己的雙手冰涼如雪，蒼白的嘴唇也已發(fā)紫。
他是討厭林清婉，可、沒有真的想過殺死她。
這時，江肅的腳步聲從屏風(fēng)后傳來，江燕婉立刻撲過去，“阿麟快松手！不管怎樣清婉都是你姐姐，你這樣會掐死她的。”
明明江振麟已經(jīng)卸了大半的力道，忽然被江燕婉抱住，他有些莫名其妙。
江肅神色憔悴，目光冷得厲害，聞到江振麟身上的酒氣，“把少爺拖去外面醒酒，別在這兒吵著夫人�！�
江振麟忘了掙扎，只急道，“爹，娘什么時候醒？”
江肅不理他，他被下人架出去的時候指著林清婉，“她居心叵測，給娘下毒，不能放過她！”
林清婉捂著自己的脖頸，還沒從剛剛被死亡籠罩的黑暗中緩過來，又被江肅千軍萬馬般的視線鎖住。
下一秒，藥油滾到她腳邊，江肅眼冒寒光，“是你的藥油？”
林清婉眸色黑得純粹，深深吸了口氣，“是敬王賞賜下來的�！�
江燕婉呼吸一凝，心弦?guī)子懒眩扒逋�，上次你說并未私藏王爺給的藥膏�！�
林清婉直言，“后來父親將王爺?shù)谝淮钨p的東西送回了凝思院�！�
江燕婉抿唇，眼里閃過一絲慌亂。
她只讓賴婆子換藥，只想讓林清婉皮膚潰爛，哪里知道她會送給母親！
更可怕的是，她換的只是涂抹的藥膏，賴婆子并不知道藥油是哪個！按理說，藥油有毒與她無關(guān)，可府醫(yī)剛剛的眼神她看得懂，藥油里的毒就是她讓配的那種。
江燕婉沒時間捋清這中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且眼下更重要的是讓林清婉的罪名成立。
她沉聲道，“清婉慎言！王爺賞的東西怎么可能有毒。”
“而且秋紅和容媽都說你自己用過，東西之前在父親書房，你用的是自己帶回來的藥。”
“我知道你不會想害死母親，可事情已然發(fā)生，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你實話實說就是�！�
“父親一定會秉公處理�！�
江燕婉端著大小姐架子循循善誘，兩句話又給她扣上構(gòu)陷親王的罪過。
林清婉抿唇，看起來好像真的在做抉擇。
江燕婉逼近兩步，“外頭帶回來的東西不比相府的嚴(yán)謹(jǐn)，興許是里頭有一兩味藥不適合母親，你說出來，府醫(yī)也能對癥解毒�！�
“眼下母親的安危最要緊�！�
林清婉眼皮輕抬，“我的東西沒有毒�！�
江燕婉似乎很失望。
江肅見狀，神情陰郁，深邃如墨的眸子里醞釀著極度危險的風(fēng)暴，但他直到現(xiàn)在還能忍著，沒對林清婉說一句重話，更沒像江燕婉和江振麟那樣認(rèn)定是她所為。
對林清婉而言，已經(jīng)很難得。
江燕婉把心一橫，迫不及待道，“母親對你是嚴(yán)厲了些，可她真的是為你好。”
“我也知你心里不高興母親未曾問過你，便選了胡家二郎給你做夫婿�！�
“可這事還有商量余地，你何必···”
這事，府里的人都有耳聞，江燕婉現(xiàn)在一提，林清婉的動機更充足了。
林清婉耐著性子等她說完，神色間的猶豫煙消云散，不緊不慢道，“此事父親已答應(yīng)我會和母親再商量。”
“即便父親不答應(yīng)，我也不必為這點事鋌而走險給母親下毒。”
江燕婉并不知道江肅答應(yīng)過林清婉，一時無言以對。
江肅緊緊盯著林清婉，陰沉中帶了審視，“那你如何解釋你給藥油里有毒？”
林清婉撿起藥油聞了聞，“前幾日秋紅給我用過，并沒發(fā)現(xiàn)有毒。”
秋紅作證，“清婉小姐之前用藥油都是暮雪拿過來，她去廚房端飯，奴婢替小姐揉，因而聞到過藥油的味道�！�
她回頭拿給秋紅聞了一遍，又道，“我早就想給母親送這個，又不確定是否對癥，所以前段時間府醫(yī)為我配藥時，我特意問過。”
隔間正寫方子的府醫(yī)手指一顫，一滴墨落在寫好的字跡上。
藥徒當(dāng)時也在，聽到這里，積極配合，“當(dāng)時師父看過，的確沒有問題�！�
江肅眉心擰成川字，“給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后興風(fēng)作浪，暗害主母，構(gòu)陷小姐！”
江燕婉交疊的雙手下意識捏緊，后背出了不少汗。安慰自己，事情做得天衣無縫，查不到的，就算有蛛絲馬跡也不會牽連到她身上。
秋紅忽然開口，“奴婢想起一事，不知與夫人中毒有沒有關(guān)系�！�
江肅眉峰一挑，“說�！�
秋紅道，“上次小姐在院里呆了很久，手上凍瘡發(fā)癢，回屋后讓奴婢取藥涂抹。奴婢記得暮雪說過小姐用的凍瘡膏在第二行的第三個格子，可奴婢拿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在第二個格子�！�
“奴婢以為是暮雪記錯了�！�
“后來小姐又讓奴婢拿第四格子的藥油給夫人，奴婢拿過來，小姐卻說不是，重新找了才發(fā)現(xiàn)被放在了第三個格子里。”
“暮雪姑娘下不了床，奴婢未得小姐吩咐，不曾動過藥柜子�！�
秋紅心細(xì)，當(dāng)時便覺不太對勁，但她畢竟是夫人派去伺候林清婉的，不宜多言。
現(xiàn)在出了事，她越發(fā)肯定與這有關(guān)。
林清婉一臉后知后覺，“確有此事。但···”
欲言又止也恰到好處。
秋紅靈機一動，“小姐當(dāng)時在廊下閉眼曬太陽，院里本該是賴婆子伺候，可奴婢回來卻不見賴婆子蹤跡�！�
秋紅越說越起勁，只覺自己仿佛拉住了那根很重要的線頭，“奴婢后來去喚賴婆子，她落了帕子，那上頭的味道···”
江肅捕捉到什么，立刻問，“帕子呢？”
“奴婢忘了洗，還在房間�！�
江燕婉的心弦繃緊，再沒辦法維持平靜，對上林清婉意味深長的目光，又只能咬牙不動聲色。
夏言靠過來，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賴婆子說什么還不是由咱們定�！�
江燕婉心頭一亮，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