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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沈易辭忽然睜開眼睛，從泥地里撐起半邊身子，猛地朝一旁吐出口血，x口傳來陣陣劇烈的疼痛，每一下呼x1都能感覺痛感加劇。

    他吐出血後，沒來得及抹去嘴角殘留的血跡，他立刻四下逡巡一圈，才在身旁看見被銬住雙手雙腳的顏微，而他此刻仍昏迷著。

    落下懸崖時，沈易辭曾試圖抓住崖壁巖石或是雜草，但是跌落速度太快，加上還有雨水的作用下，手滑根本抓不住。

    所幸山下樹木繁茂，下雨使得土壤也變得sh軟了些許，大大減緩他們落地的沖擊力。

    雖然剛才他幾秒內(nèi)就馬上抓住了顏微，并把他護在懷里一起落地的，但看著一動也不動的顏微，他心里像是被幾百只血蛭咬住x1血般地疼，慌張地檢查他的脈搏和傷勢，身上和掌心有好幾處深淺不一的傷痕，血跡都被雨水沖刷乾凈了，因為被雨淋了一段時間，傷口周遭有些發(fā)白。

    他還發(fā)現(xiàn)顏微的外套早已經(jīng)沒有保暖功能了，不知道他穿著單薄的長袖制服和外套究竟在這寒冷的天氣撐了多久。

    現(xiàn)在顏微全身都像剛從冰柜里出來的，若不是還能看見x膛正輕微起伏著，便宛如一個si人。

    沈易辭0上他的額頭，已經(jīng)發(fā)燒了。

    雨仍然在滴滴答答地下著，沈易辭抱起顏微，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良久，他才終於找到一處山壁有個凹進去形成的洞口，大約有五坪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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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顏微手腳都被銬住，無法脫掉他身上已經(jīng)sh透的衣服，沈易辭撿了塊巖石，小心翼翼避開那雪白的手腕砸著手銬，手銬質(zhì)量承受不住的力量，幾下便在他手里碎開。

    他脫下顏微身上已經(jīng)泥濘不堪、破爛的外套，又趕忙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顏微里面的制服倒沒有很sh，他用自己的制服把顏微身上其他地方大致擦乾後，最後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水珠，將自己的外套和一件毛衣背心，都套在顏微身上。

    雖然沈易辭的外套上也沾滿了星星點點的泥土，但好在防水，也沒受到多少損壞，調(diào)溫功能還正常。

    x口的疼痛久了也漸漸習慣，他把制服擰乾重新套回身上，又撿起顏微那件破爛的外套穿起來，雖然尺碼有點小了，但聊勝於無。

    顏微的k子即使他擠掉了大部分水分，也擦了一遍，可仍然處在半sh的狀態(tài)，他自己穿著shk子沒關系，但他還在發(fā)燒。

    沈易辭冒著雨跑了出去，很快撿回不少半sh不乾的木枝，他用弓箭離弦的高壓電s向柴堆，頃刻就起火了。

    他捂著x口在背袋里翻出采摘的植物，堆在一起讓顏微枕著，顏微似乎睡得并不舒服，眉毛緊蹙著，臉上泛著發(fā)熱的紅暈。

    沈易辭想拿訊號電波機求救，卻發(fā)現(xiàn)電波機因為受到撞擊，他掏出來的是滿手碎片，k子口袋里還有無數(shù)片。

    他嘖了聲，不耐地將碎片甩去一邊，目光回轉(zhuǎn)卻瞧見顏微已經(jīng)醒了，此刻坐起身來正望著他。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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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好嗎？」沈易辭走向他，0了0他額頭，「你現(xiàn)在還沒退燒，但我們身上沒有可以被定位到的東西，可能要想辦法找路出去�！�

    顏微張著嘴，像是離開水的魚在艱難地喘氣，「你……我剛剛聞了你的信息素，現(xiàn)在我身上還穿著滿是你的信息素味道的衣服……」

    他抓住沈易辭要ch0u離的手，有些不舍那手掌的冰涼溫度，0露在外的脖頸皮膚也泛著一片紅暈，「我、我的抑制劑掉了……」

    沈易辭幾乎是在聽了第一句就知道顏微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才後知後覺愈來愈濃的薄荷味逐漸擴散在這山洞里，阻隔器似乎也在摔下來時有些碰壞了，效用并不完整。

    他以為顏微是受寒才發(fā)起燒，是他沒有想到，其實不只這個原因。

    他用著像是哄幾歲小孩的語氣在顏微耳邊：「乖，我抑制劑放在包里，應該沒有摔破，松手，我給你拿�！�

    顏微眼里彷佛蓄著一片汪洋的海，他傻傻地看著沈易辭，嗓音沙�。骸干蛞邹o。」并沒有松手，反而把沈易辭掌心貼到臉頰上。

    難得能夠看見顏微這麼呆傻可ai的一面，沈易辭可恨身上沒有東西可以拍張照片留個紀念。

    再這麼下去，他可能就要忍不住了。

    沈易辭用了點力ch0u出手，從包里拿出一管抑制劑和一瓶水，將水瓶遞給顏微：「先喝點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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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給你打，還是你自己打？」

    顏微接過水瓶，聽見這句僵了一下，好像清醒了些，他不自然地曲起一條腿，遮住自己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以為沈易辭看見了，僵y道：「不用了，又不是沒有易感期過，等一會就……好了�！�

    沈易辭有些奇怪地問：「你不打抑制劑？不打怎麼還能等一會就好了？」不過問完他就發(fā)現(xiàn)，不但顏微與他之間的那條左腿曲了起來，臉se也一陣青一陣白的。

    忽地意識到什麼，他默默咳了聲：「嗯……還是你自己打吧。」

    顏微接過針管，往手臂上的靜脈扎了下去，隨著透明的yet注入，他才漸漸覺得呼x1平穩(wěn)了起來，臉上的熱度也消退不少。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注意到沈易辭的臉se非常蒼白，但臉上卻是笑著的，他不動聲se：「我們什麼時候走？」

    「我去撿樹枝的時候看了下地勢和方位，是能走出去崖底的，學�？赡墁F(xiàn)在已經(jīng)擴大搜尋范圍了，應該不用走太遠就能得救了�！�

    「不過可能要等雨停才行，否則山路sh滑之下，還冒雨前行會很不安全�！�

    空氣里安靜了會，顏微問：「你什麼時候來的？冬令營�！�

    「你知道我本來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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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出那語氣有著調(diào)侃的味道，顏微抿了抿唇，「不想說就算了�！�

    「別、別，我說、我說�！�

    「其實我今天下午才來的，我有報名參加冬令營，只是前幾天請假了�！�

    顏微以為他知道自己想問什麼，但沈易辭說完這幾句便沒有了下言，他遲疑了下，聲音悶悶的：「你怎麼沒給我發(fā)訊息�！�

    聲音太小被雨聲和燒柴聲掩蓋住了，「嗯？你說什麼？」沈易辭問。

    「沒什麼�！�

    顏微盯著燃燒的火光，「你怎麼找到我的？」

    「因為不能違規(guī)結(jié)伴同行，我本來看時間差不多可以結(jié)束回去，就找你一起走，正好透過聞……」沈易辭頓了下，「聞你的信息素來找你，後來我終於聞到一點點的時候，卻聽見你那個方向有好幾道雜亂的腳步聲，等我跑過去看只看到地上的打斗痕跡和樹後一名被高壓電電暈的黑衣人�！�

    「我也聞到很多陌生alpha的信息素，那些人壓過你的信息素味道，我只能沿著那些人的味道0索你離去的方向，卻遲了一步，讓你受……了點苦�！�

    他口中所謂的「受了點苦」，不知指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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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摔下來你有受傷嗎？」

    「沒啊�！�

    察覺沈易辭打算隱瞞，顏微不再說話，山洞里沉寂下來，只剩柴火燃燒的劈啪聲、雨聲和彼此輕淺的呼x1聲，他們就這樣靠著山壁坐了一整晚。

    大約凌晨三、四點時，雨停了。

    沈易辭扶著墻站起來，悶悶地咳了下，「走吧。」

    月光淺淡，密林里被g勒出一片深深淺淺的深綠，四周萬籟俱寂，應是下雨的關系，連蟲鳴聲都不聞。

    只有偶爾掠過樹梢的風，在林中割出細碎的聲響，那聲音襯得整座山林更幽深了幾分。

    如此靜謐，荒無人煙。

    他們踩著sh軟的草地往斜坡上走，有山泉在林壑間淌過，泉水淙淙，在耳畔留下一串叮叮當當?shù)男�律�?br />
    大約步行了半小時，他們看到了一條步道，一根根圓木建成的圍欄分做兩邊，順著彎彎曲曲的石路，直直通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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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著階梯向上走，雨似停未停，一絲絲地飄落在身上，在周圍的青山中，彷佛這細細的雨絲也是綠se的。

    沈易辭皺了皺眉，自言自語：「怎麼還飄雨了，總不會又下大吧。」

    但這雨也只飄了一會就停了。

    顏微一路都在觀察沈易辭，他偶爾會捂住x口一下，卻像是怕他發(fā)現(xiàn)異樣，很快會將手放下來，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模樣繼續(xù)向前走，但他的表情卻已經(jīng)很難控制了，臉se越來越難看。

    顏微暗忖，他是不是x口上有傷口？他只穿著自己那已經(jīng)沒有作用的熱能外套會不會太冷？

    顏微故意落後一些，在沈易辭後面將毛衣背心從外套里頭脫了出來，幾步邁上前，把毛衣塞進他手里，「這你穿上吧�！�

    沈易辭綻開笑顏，傻兮兮地盯著顏微側(cè)臉，也不推脫，「小微對我真好�！�

    天se將明，他們又走了三、四十分鐘，到達了一處觀景臺，一看立牌才知是花里山的日出云海觀景臺。

    再往前走幾米，視野頓時變得寬廣起來，只見遠處山脈層巒疊嶂，覆蓋著厚厚的墨綠se植被，日出時分，萬道和煦的光芒灑落大地，給遠方黛se山巒亦鑲上了金邊。

    雨後的山中有些霧氣蒙蒙，山谷間的云海波濤翻涌，表面染上一層金se的光輝，猶如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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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微看了會兒景se，便側(cè)頭朝沈易辭望過去，卻見他的額角竟細密地冒著冷汗。

    顏微把身上的外套也脫了下來，趁著沈易辭望著云海時，從他身後悄悄披了上去。

    沈易辭正盯著晨曦中的云海，他感覺到一件充斥著薄荷甜香的東西忽然披到自己肩上，是一件外套。

    外套上殘留著的熱度，令人下意識想汲取更多。

    沈易辭怔愣地回頭，他們正站在蒼翠的嶺頭上，顏微身後有幾株生長在坡上的樹木，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剛剛被大雨洗禮過的原因，在晨光熹微之下，掛著水滴的葉子皆透著一gu新生的脆neng。

    少年站在絢爛的初升yan光里，光潔白皙的臉龐上是一副有些發(fā)窘的表情，卻又立刻收斂起來，微風徐徐吹拂他的發(fā)絲，他清了清嗓子：「太yan出來了，我不太冷，外套也給你穿著吧。」他頓了下，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不要y撐，我可以背你�！�

    顏微往前走了一步與他并肩，「應該等一下就有人會找到我們了�！�

    沈易辭把肩上的外套取下來，兜頭蓋住顏微，也轉(zhuǎn)回身重新看向云海，又悶咳了幾下，笑道：「我又沒怎樣，你自己穿著吧，山上冷�！�

    顏微扯下外套，正要對他說什麼，一陣巨大的轟鳴聲由遠而近，極目望去是好幾架黑se直升飛機正從山的另一頭飛了過來，因為顏微和沈易辭所處位置不易降落，在空中盤旋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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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槳快速轉(zhuǎn)動在周圍掀起了狂風，樹葉沙沙作響，飛揚的頭發(fā)吹到眼前，顏微抬手撥開，「我們先退遠一些，讓他們可以靠近一點。」

    其中一架黑se機t飛到了觀景臺上空，好幾個身穿軍綠se軍裝的人沿著繩梯迅速下落，快步走到顏微跟前，「顏少爺，你沒事吧？請與我們上機檢查傷勢�！�

    衛(wèi)隊的人b學校先一步找到他們，顏微搖搖頭，「我沒事，先帶他走，給他檢查�！�

    沈易辭聽到這話，偏頭沉默地望向他，眼神復雜。

    這時的他居然沒有往常那副總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眸子里是顏微無法看懂的顏se。

    「去吧�！诡佄�yu言又止，最後有些別扭僵y說了一句：「照顧好自己�！�

    沈易辭咧開嘴角，「好的，都聽你的�！�

    他從背袋里取出一個牛皮紙包，那玩意兒看起來經(jīng)歷了不少坎坷過程，皺皺巴巴的，「給，昨天帶來要給你的，現(xiàn)在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