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輕點
你輕點
咽了咽口水,蘇晴還是走了過去。
剛才盛怒下被他隨手扔開摔到地上的手機被撿了起來,就放在桌上。
蘇晴站到離沈墨最遠的地方,生怕他等會兒又發(fā)瘋弄她。
沈墨撩起眼皮,隨意地掃了眼她:“我說過來。”
蘇晴不情不愿地挪過去,但還是站在一個隨時可以抬腿就跑的位置。
吃一塹長一智。
打不過那就跑。
“坐下。”沈墨的語氣仿佛在對一只寵物發(fā)號施令。
蘇晴照做。
來吧,問吧。
“手。”可她聽到的,卻是意料之外的一句話。
不是質(zhì)問,而是命令。
以至于她愣了一下,甚至在想他在說哪個“手”字。
沈墨耐心有限,不再多說,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到了茶幾上。
回憶再次洶涌襲來,應激反應之下,蘇晴下意識就開始掙扎,被沈墨扣住手腕死死摁住。
大概也知道自己在她那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人魔形象,未免她繼續(xù)掙動,沈墨多解釋了一句:“上藥,別亂動�!�
看清他手里拿的是棉簽,不是什么利刃,蘇晴的動作才小了下來。
結(jié)果下一秒,疼痛又讓她無法控制地縮了一下手,倒吸了一大口涼氣,差點整個人蹦起來:“嘶!”
我去!誰家好人上藥直接拿浸滿消毒藥水的棉簽狠狠往傷口上按啊!
消毒藥水甚至都混著血變成淺紅色的液體流了下來。
覷見她如此巨大的反應,顯然痛得不輕,沈墨卻根本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還是手很重地在給她上藥。
蘇晴懷疑,沈墨壓根不是認真要給她上藥,只是要借著這個借口折磨她罷了,有理有據(jù)!
再次被藥水沁的手都在發(fā)顫的蘇晴實在是受不了沈墨這種毀滅式上藥,趕緊開口阻止他:“別別別你別弄了,我自己來就行!”
不過這個別墅若是能她蘇晴說了就算,她也不至于過得這么凄慘了。
當做沒聽見她的慘叫和抗拒,沈墨換了個棉簽,給她上碘伏。
“你輕點��!”蘇晴淚眼汪汪哭訴。
從他回來她就沒好過過!
她一個發(fā)著燒的人為什么要被這樣虐待�。�
沈墨充耳不聞。
蘇晴已經(jīng)疼得說不出話了。
終于結(jié)束折磨,沈墨把她放開了,她甚至都動不了一下,任由沈墨抓著她的手,給她的手指包扎。
一分鐘后,蘇晴看著自己包得跟蠶蛹一樣腫的手指,狠狠沉默了:“……”
又斜了眼沈墨包得完美的手指,更沉默了。
媽的,故意的!
幸好這人沒再說要處理她脖子的傷口這種可怕的話。
把桌子收拾好,沈墨坐在單人沙發(fā)上,雙腿交疊,安靜地注視她,一下又恢復成平日理智沉著的他。
若不是他最上方紐扣解了兩顆的襯衫有點褶皺,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此刻也有幾縷不安分地垂落在額間,她幾乎快誤以為方才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場幻覺。
蘇晴并不心虛,坐在沙發(fā)任他打量。
許久,久得蘇晴差點頭昏腦漲得就這么睡去,沈墨才張口,總是平穩(wěn)的嗓音出現(xiàn)了難得的滯澀:“你就是蘇晴,是什么意思?”
蘇晴覺得他這個問題有點搞笑,唇角勾起,又怕被他看見而惱羞成怒,趕緊壓下,懶洋洋回答:“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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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輕點
一問一答串起來,反而讓沈墨越加難以理解,差點脫口而出“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這類更愚蠢的問題。
百思不得其解,眉頭緊緊皺著,沈墨低著頭似在喃喃自語:“你怎么能是她呢?”
是啊,蘇晴也放空地在想,她怎么能呢?
大概是因為冷靜下來的沈墨讓她少了點對他的懼怕,加之他現(xiàn)在還一副愿意好好聽她說話的模樣,像是卸下了某道心理防線,心底竟詭異地升起一股把一切都告訴他的沖動。
暈乎的大腦沒能成功抑制住這陣忽如其來的情緒,出神須臾,一道緩慢且輕如羽毛的聲音終究還是自她口中飄出:“你相信平行世界嗎?”
說出來的那一刻,蘇晴有種身上的擔子輕了半分的感覺,好像把這個會讓人陷入瘋狂的難題告訴另一個人,有人會陪著自己一起瘋后,便不再是獨自一人的彷徨無助。
輕飄飄的話落在沈墨心尖,卻猶如千斤重,沉甸甸壓在他的心臟。
一霎那,所有找不到答案而堵塞在心里的疑問,好似都找到了那唯一的出口,爭先恐后地傾瀉而出。
為什么會長得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
為什么后腰痣的位置會一模一樣。
為什么堅持說自己是蘇晴。
為什么如此了解小晴,能猜出她常用的密碼。
一切的不合理,套上平行世界的理論,似乎一下都有了合理又荒唐的解釋。
“平行世界……”沈墨低聲重復這四個字。
他該相信這個解釋嗎?
沒聽見沈墨的回答,蘇晴自嘲一笑,已經(jīng)先替沈墨否定了:“算了,你肯定不信�!�
她嘆了口氣,盯著天花板發(fā)呆,沒注意到沈墨的神情,兀自碎碎念:“是啊,如果不是真的發(fā)生在我身上,我也不信來著。你大概又覺得我是為了騙你編出來的謊話吧�!�
她還有好多委屈想找人傾訴,但這除了暴露出自己的弱點,沒什么用——尤其是對著沈墨說這些。
沒關(guān)系,說了這么一點,也足夠了。
蘇晴不動聲色地垂眸,觀察沈墨。
大概,還是撼動到了他的。
信或不信無所謂,至少已經(jīng)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只等它慢慢長成參天大樹就行。
沈墨并未對蘇晴那一番話發(fā)表什么意見,只是安靜地沉思著。
過了會兒,他才問了另一個問題,卻是和平行世界再不相關(guān),而是轉(zhuǎn)到了另一個話題上。
“和沈風說了什么?”
被問得猝不及防,蘇晴目光呆滯了一下。
什么?她什么時候和沈風說話了?
沈墨不多說,只是拿過桌上的手機,看見了她輸密碼,已經(jīng)無需她解鎖,敲下六個號碼后,手機應聲而開,沈墨直接把手機扔到她懷里:“自己看�!�
蘇晴手忙腳亂接住,包得一大根的手指不太靈活,差點讓她沒接到。
定睛一看,瞧見沈風兩個字,蘇晴眉頭一皺,當場風中凌亂。
這是啥時候的事!
難怪沈墨一副抓奸的樣子!
敢情是這沈風又坑了她一把!
蘇晴扔開手機,巴不得和沈風撇清關(guān)系:“我不是,我沒有��!”
瞧她做賊心虛的樣子,沈墨挑眉反問——
“沒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