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賣女兒被揭穿,蘇茯苓失人心
若是往常,蘇茯苓也就忍了,不會再與柳小娘糾纏。
可剛剛聞見的那一絲肉香,實(shí)在是太蠱惑心智了。
蘇茯苓想到夢里那還算輕松的流放待遇,咬咬牙,竟直接起身,朝著趙予書的方向走了過去。
趙予書此時饅頭還拿在手里,她喝一口粥,咬一口饅頭,慢條斯理細(xì)嚼慢咽。
硬是把簡陋的飯食吃出了珍饈佳肴的感覺。
蘇茯苓越走發(fā)現(xiàn)肉香越重,等看見趙予書手里的東西時,表情當(dāng)場失控,眼睛都瞪圓了。
加上她臉上那條長蟲一樣的疤,整張臉滑稽而又搞笑。
“母親,您怎么過來了?”趙予書乖乖地叫人。
“你……”蘇茯苓吞了下口水,盯著饅頭的眼中流露出貪婪:“三丫頭,你吃的這是什么,怎么和我們都不一樣��?”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
柳小娘心里急得冒火,女兒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有好東西自己悄悄吃不就行了,為什么要這樣張揚(yáng)?
趙予書卻依舊不緊不慢,在眾人的注視中,把最后一小塊饅頭咽下肚子,又慢悠悠喝完碗底的最后一口粥。
“哪里不一樣了?剛才的差爺給我和我小娘每人一碗粥一個肉饅頭啊,難道你們不是嗎?”
當(dāng)然不是!這差別可大了!
不止蘇茯苓,其他的妾室們也坐不住了。
紛紛看向徐孝之,質(zhì)問道:
“我們都是囚犯,為什么給她們母女兩個的和給我們的不一樣?憑什么她們兩個有肉吃,我們就只有一碗稀的見不著多少米的粥?”
徐孝之也有些懵,給趙予書特殊待遇這事,他這幾天都是偷偷來的。
趙予書之前也和他配合得很好,一起打馬虎眼,從不把這點(diǎn)特殊暴露于人前。
今天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忽然就失了智了?
“我……”他面對眾人憤怒的質(zhì)問,有些不知道從何解釋。
“行了!你們有什么好問的!”趙予書忽然冷下臉,環(huán)視周圍一圈,仿佛惱羞成怒后的破罐子破摔:“差爺做事,什么時候輪得到和你們解釋?你們每人一碗粥,就說明囚犯的待遇就只有粥,我和我娘能吃到饅頭,那是我們自己的本事!”
說罷,把吃干凈的空碗放到徐孝之空掉的粥桶里,趙予書仰起頭,對他笑了笑:
“差爺,謝謝你的好意,書兒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且等著,我和我娘這就跟你一起回房,好好地報答你。”
轟——
妾室們炸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一個個張大著嘴,說出來的話五花八門。
“你你你……小小年紀(jì),不知羞恥。”
“三小姐,你可是還沒出閣啊,怎么能如此的做派輕�。俊�
“大夫人,大夫人你愣著干什么呢,你快說句話�。 �
一眾傻眼的眾人中,最傻眼的莫過于徐孝之和柳小娘兩個當(dāng)事人本人。
柳小娘是真被女兒給嚇壞了,一張臉憋得五顏六色,又青又紅。
震驚地看看口出狂言的趙予書,眼中冒出兩團(tuán)火,又直奔著徐孝之燒過去了。
她說這些日子,這官差怎么總是對她和她女兒格外照顧呢!
原來竟然是這個意思!呸!虧她把他當(dāng)好人,淫賊!
要不是知道自己敵不過對方,又怕連累了趙予書,柳小娘真恨不得撲過去,跟徐孝之同歸于盡算了!
徐孝之感受到柳小娘的怒火,他倍感無辜。
他他他,他真沒這個意思��!
恩人怎么能這樣說他?他雖然三十多了,但因?yàn)榧依镓毢�,還有個總生病的母親,一直都還沒娶媳婦呢!
要是這時候名聲再壞了,以后還有什么女人能看得上他?
蘇茯苓也是呆若木雞,腦子里一會兒夢境,一會兒現(xiàn)在的。
難道夢里的趙予書,也是用這樣下賤的手段,所以才換來了官差對他們的照顧?
可是夢里的趙予書沒這么蠢啊,這種事怎么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她以后是不用做人了?
腦子里的思緒混雜成一團(tuán),還不等蘇茯苓理清,想好怎么處理這件事。
趙予書又給了她重重一擊:
“小娘們都圍著我和我娘指指點(diǎn)點(diǎn)做什么?難道就只有我們做這樣的事嗎?趙露白昨天去拿鞋,之后就一個晚上沒回來,你們敢不敢去問問,她昨天晚上睡在哪,和誰一起,又都做了什么?”
趙露白人還沉浸在趙予書忽然自甘下賤的震驚里,忽然就被她給拉下水,也同樣成了不知廉恥的賤人了。
她又恥辱又心虛,急得講話都磕巴了:“趙,趙,趙予書!你給我閉嘴!不,不許你污蔑我!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趙予書看著她的樣子,心中冷笑一聲。
終于等到這場雨了,她重生后的所有準(zhǔn)備,都是為了這場雨!
眼下時機(jī)已到,她再也不需要忍了!
趙露白上一世不是最喜歡用名節(jié)來挖苦她嗎?
這一世,她就要用她最看重的東西,慢慢地用鈍刀子,一點(diǎn)點(diǎn)地剜掉她的心!
身形靈活,轉(zhuǎn)瞬跑到趙露白面前,雙手抓住了趙露白的寢衣。
雪白的寢衣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趕路,已經(jīng)臟得泛黃。
用力一扯,領(lǐng)口就散開了一大截,露出了里面少女的肌膚。
本該是潔白如雪的地方,此時布滿了紅紅紫紫的咬痕,新舊交錯,顏色深淺不一,顯然是不止一次留下的痕跡!
妾室們駭然地看著這一變故,一個個都沉默了,一反剛才指責(zé)趙予書和柳小娘時的盛氣凌人,全都成了啞巴。
趙予書扼制住趙露白的掙扎,冷笑道:
“小娘們怎么都不說話了,你們剛剛不是還一個比一個喜歡說教嗎?母親嘴里的同甘共苦,就是讓二姐去跟差爺睡覺,換來的鞋給弟弟穿!”
“既然她們兩個都在前頭做榜樣,我和我小娘為了口吃的討好徐大人有何不可?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罪奴,以后注定嫁不到好人家了,與其死腦筋一路上受苦,不如早尋了出路,盡可能的快活!”
此話一落,昨天晚上蘇茯苓才穩(wěn)住的場面就算是廢了。
妾室們當(dāng)場哄亂起來,難以置信地上前把蘇茯苓和趙露白團(tuán)團(tuán)圍住,有人對著蘇茯苓大聲質(zhì)問,她是不是真的為了蠅頭小利就出賣了自己女兒,還有人兩人合伙,一個摁著趙露白手腳,一個扒開趙露白的衣服,非要把她身上的痕跡看個明白。
蘇茯苓慌張的解釋,趙露白尖銳的哭叫,大喊著你們都走開的哭聲,一時間在馬廄中亂成一團(tuán)。
趙予書趁亂左手扯住柳小娘,右手拽住徐孝之,將兩人都帶出了馬廄。
馬廄外頭本來該有兩個官差當(dāng)值看守犯人,但此時外頭一片空曠,只有兩把簡陋的椅子靜默地放著。
此時沒了其他人,徐孝之也終于不再忍耐,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恩人,你方才為什么要在那些囚犯面前說出那樣一番話?你可知道這些話一旦說出來,你跟你娘兩人就算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以后的名節(jié)也必然毀了?”
柳小娘一路都低著頭不語,只有眼神陰嗖嗖地時不時往徐孝之喉嚨上掃一眼,琢磨自己要是拼盡全力,能不能在這個畜生玷污她女兒之前把他給殺了,再以一己之力認(rèn)下所有罪責(zé),還她女兒一個清凈。
直到徐孝之開口,她眼中的暗涌才被震驚沖散。
徐大人叫她女兒什么?恩人?
而且態(tài)度還這樣的畢恭畢敬?
這這這,這也不像是書兒方才所說的那回事�。�
她崩潰道:“徐大人,書兒,方才到底是什么情況,你們兩個誰給我一個解釋?”
徐孝之的崩潰不比她少:“恩人,我也想求一個解釋,你不希望我們的關(guān)系暴露在人前,所以不讓我點(diǎn)破我可以理解,但你方才為什么又要用那種魚死網(wǎng)破的方式,給我們身上潑臟水?”
此時已經(jīng)成功帶柳小娘離開了囚犯們的視線范圍,趙予書也不再藏拙,伸手從袖子夾層取出雜貨店老板娘送她的那木頭簪子,隨手便挽了個男子的發(fā)型。
“與其說魚死網(wǎng)破,不如說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一改少女的懵懂浮躁,展露出了與年紀(jì)截然不同的老成,那是只有上位者在經(jīng)歷過權(quán)力的沉淀后,才會展露出的沉穩(wěn)與雍容。
這……徐孝之心中一驚,不知為什么,他看著眼前的趙予書,心中竟然不自覺產(chǎn)生了點(diǎn)對她行下屬禮的沖動。
遲疑了下,他決定順從本心,拱手行了一禮:“何為置之死地而后生,請恩人賜教�!�
趙予書就知道他是個聰明敏銳知進(jìn)退的,見狀眼中掠過一絲滿意:
“很簡單,徐大人,只需要你帶我去驛站里面,讓我見到正與你的同僚們喝酒吃肉的那些人,你就會明白了�!�
徐孝之心中的驚愕全都表現(xiàn)在了臉上:
“恩人,你是說,你和剛到驛站避雨的威遠(yuǎn)商行那些人認(rèn)識?”
趙予書頷首:“感謝徐大人的照顧,實(shí)不相瞞,我深知家父秉性,早已料到自己會家道中落,有今天這一劫,所以也早早地做了些準(zhǔn)備,眼下這威遠(yuǎn)商行一行人,正是我當(dāng)日留下的暗樁�!�
說罷,也拱手,對著徐孝之深鞠一躬:“與徐大人的相識,實(shí)乃意料之外,卻也是意外之喜,徐大人,前些日子,多謝你對我和我娘的照料,以后的日子,也還要麻煩你,委屈一下您的名聲,繼續(xù)為我和我娘進(jìn)行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