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闔宮夜宴,慶祝北境大捷,將士凱旋。
我隨著伺候?qū)m宴的人一起,站在柱子的暗影里,看到楚澤一身鎧甲,意氣風發(fā)。
手指悄悄握緊了胸前的玉佩,細細摩挲著,好像握著那個人的手。
他在跟我父兄出征的前一天,偷偷跑來約我在玉蘭樹下相見,塞給我這個東西,玉佩上楚家的家紋清晰可見。
他說,等北境平定,他們凱旋了,就跟父親提親,他要來娶我。
我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嬌笑著問他,咱倆這算不算私定終身
他言之鑿鑿,一本正經(jīng)地反駁我,我是他的青梅竹馬,將來也應(yīng)該是他的妻子。
花瓣悠悠地落在發(fā)間,他伸手取下,鄭重地對我說:婉兒,等我。
如今,他凱旋了,我也成了別人的妻子。
那些小兒女的心思,早就一并埋葬了。
通敵叛國之人的女兒,要如何才配得上戰(zhàn)功赫赫的少年將軍
留在手中的,只有這一方刻著楚家家紋的玉佩而已。
宮宴散了以后,肖云坐在窗前,拿起一把鋒利的小剪刀,來回端詳,他的半張臉攏在明滅不定的燭火里。
我盯著他的手,看著他剪掉蠟燭上的燭花,然后開了口:素汐,圣上要立太子了。
我怔了一下,本朝的規(guī)矩,太子一立,為防止外戚專權(quán),親生母親會立刻被賜死。
而太子的掌事姑姑,會成為他真正意義上的母親。
你想讓我到誰身邊去我溫言問他。
他思索著,手指曲起,一下一下地敲在桌子上,然后緩緩開了口:七皇子。
我說好。
肖云對我的干脆有些不解:你不是非去不可。萬一......
這是一場豪賭,七皇子固然聰慧,深得圣上歡心,然而不過六歲,如果無法順利登上大統(tǒng),他和他身邊的人,就全都完了。
我去,你才放心,不是嗎我故意讓語氣顯得很輕松:你就當做是,對你救我出浣衣局的報答好了。
話雖是這么說,我卻不是為了什么單純的報答他。
肖云離皇上太近了,他的選擇,就是皇上心里的傾向。
我需要讓這個繼承人依靠我,我需要有人替我的家族平冤昭雪。
肖云停了很久,才說道:我不需要你報答。
我當然知道他不需要什么報答,他留下我,只是想我陪著他。
他心里的那個人,給過他一方錦帕,妥帖地收在他的胸口,從不給旁人看。
想來,那人應(yīng)該是極其珍貴、不容褻瀆的。
畢竟,他連我這個替身,都像供奉神明般,精心呵護的擺在那里。
腦海里,忽然閃進了今晚宮宴上楚澤驕傲明媚的臉龐,就當騙騙自己,也騙騙他好了。
我執(zhí)起肖云的手,放在胸前,懇切地告訴他:對你好,我是愿意的。
肖云仔細端詳著我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眼底似乎閃過一抹痛色:素汐,你看我的時候,到底是在看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