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守孝三年

    “兒子！我的兒子！”鬼方羽嘶吼著爬到鬼方杰面前，一把抱起鬼方杰的尸身，身體拼命的顫抖著。

    面對此番情景，相柳卻是不以為然拍了拍手上捏碎令牌留下的碎屑，隨后一把攬過身旁的小夭，一邊向里走去一邊冷聲道：“關(guān)門”

    接到指令的侍女們立馬退回到門口，隨后動手關(guān)閉了大門，將門外的一切混亂徹底隔絕。

    進(jìn)到院中后，百黎鈺站在褚玄明身旁，眉頭緊鎖的看向二人向屋內(nèi)走去的背影，帶著幾分感慨道：“殺人不眨眼的九命相柳果真名不虛傳”

    褚玄明滿眼冰冷的看向緊閉的大門，隨后轉(zhuǎn)過頭，神情復(fù)雜的看了看小夭與相柳的背影，沉聲道：“權(quán)勢可真是個好東西，哪怕修為懸殊，也足矣讓對方俯首稱臣”

    說完，褚玄明轉(zhuǎn)向百黎鈺，柔聲詢問道：“嚇到?jīng)]有”

    百黎鈺搖了搖頭，隨后滿臉厭惡的看了看緊閉的大門，蹙眉道：“欺師滅祖之徒，死不足惜罷了”

    聞言，褚玄明欣慰一笑，隨后轉(zhuǎn)頭望了望鬼方璃靈堂得方向，眼中不自覺泛起幾分酸澀，片刻后，褚玄明收回了目光，嗓音低落道：“謝謝你陪我送走了師父，我先回靈堂了”

    說完，褚玄明轉(zhuǎn)過身，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向著靈堂的方向走去。

    百黎鈺靜靜的望著褚玄明孤寂的背影，沒有追上去，也沒有轉(zhuǎn)頭離去，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院落盡頭，百黎鈺才垂了垂眸，緩緩轉(zhuǎn)身離去。

    正廳這邊，小夭看著前不久還掛滿冰晶風(fēng)鈴的屋檐，此刻卻掛滿的白綢子，眼中不禁染上了幾分傷感。

    相柳察覺到了小夭的情緒低落，于是拉著她坐到了圓桌前，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好了，有自己最疼愛的弟子陪在身旁壽終正寢，她也算了無遺憾”

    聞言，小夭先是蹙了蹙眉，隨后厭惡朝門外的方向看了看：“鬼方夫人怎么會有如此欺師滅祖的弟子”

    相柳也輕蔑的瞥了一眼門外的方向，隨后萬般無奈的嘆了口氣，惋惜道：“她這人什么都好，活的也通透，唯一的毛病就是心軟，當(dāng)年她打下了名氣和家業(yè)后向她求學(xué)的鬼方氏族人絡(luò)繹不絕，特別是有幾個老家伙是又低三下四又送禮的，就想把自己的子侄塞進(jìn)來，她又顧念同族之誼……”

    “這么說她自己主動收的徒弟其實也就褚玄明一個？”小夭意外道。

    相柳先是點了點頭，隨后發(fā)出一聲嘲諷的冷笑道：“其實她對前幾個徒弟也都傾囊相授，奈何那幾個不爭氣，都學(xué)了個高不成低不就的”

    “今日此番，當(dāng)真讓人懷疑他們當(dāng)初拜師的目的”小夭先是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冷哼，隨后惋惜的嘆了口氣，又問道：“她什么時候說過把璃苑留給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她誤喝了玉紅草那天”相柳如實道。

    小夭這才反應(yīng)過來，那日晨起鬼方璃站在門外，怒氣沖沖對相柳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隨后不免心生幾分擔(dān)憂道：“你與褚玄明本就對立，如今你又拿了他師父的家產(chǎn)”

    “那又如何”相柳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他要是因為這件事記恨我，那也和外面那些雜碎也沒什么區(qū)別”

    小夭環(huán)顧了了一下偌大的璃苑，有些感慨的嘆了口氣道：“你也算不聲不響發(fā)了筆橫財，這璃苑在極北之地相當(dāng)于涂山府在大荒”

    “不過我可沒時間打理，還是要從鬼方氏選個妥帖的人來打理”相柳不以為然道。

    小夭點了點頭，隨后一邊起身一邊道：“走吧，咱們該去上炷香的”

    相柳點了點頭，隨后二人同時起身向外走去。

    上完香后，相柳來到偏房，此時的正褚玄明坐在桌前，左手拿著鬼方璃的冰晶步搖，右手拿著鬼方璃的團(tuán)扇，整個人被陰霧籠罩般，穿著一身孝服靜靜的看著手中的東西，整個人幾乎毫無生氣，連聽到相柳進(jìn)門的聲音也毫無反應(yīng)。

    相柳走到褚玄明面前，微微垂眸看向褚玄明，緩聲開口道：“冰蝎將所有家業(yè)都留給了我，你沒什么想對我說的？”

    話音落，良久，褚玄明才有了反應(yīng)，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后抬手取下了面上的銀黑色面具，面具下，褚玄明原本英氣的面容此時卻毫無血色，唇色慘白，褚玄明抬了抬頭，滿眼疲憊的看向相柳，嗓音虛浮道：“我又不傻，以今日的情形，就算留給我，我守得住嗎”

    見褚玄明看事還算通透，相柳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很有自知之明”

    褚玄明重新低下頭，輕轉(zhuǎn)著手中的團(tuán)扇，有氣無力的緩聲道：“我又不是那些蠢才，今日面對的好歹還是一些鬼方族人，若是外族人得了消息，千年冰蝎王的妖丹，蝎尾，蝎殼……那些神族是慣會連吃帶拿的”

    聽著褚玄明極盡嘲諷的語氣，相柳不禁神情復(fù)雜的蹙了蹙眉，隨后沉聲道：“你也不枉她視你為最得意的弟子了”

    褚玄明閉了閉眼，隨后低頭將額頭抵在團(tuán)扇的扇面上，握住扇柄的逐漸收緊，片刻后，褚玄明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舉了舉手中的步搖和團(tuán)扇，滿眼凄涼的看向相柳道：“如今你是這璃苑的新主人，師父的東西，我只求留下這兩樣”

    “可以”相柳點頭道。

    “還有……”褚玄明顫抖著沙啞的嗓音繼續(xù)開口道：“我已向陛下留了信件，望相柳大人允準(zhǔn)我為師父守孝三年”

    聞言，相柳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片刻后，還是輕點了點頭：“可以”

    “最后……走的時候幫我把阿鈺也帶出極北之地”褚玄明有氣無力道。

    “毛球不載除我和小夭之外的人，不過我可以派個鬼方氏的人送她出去”相柳嗓音平淡道。

    “多謝”褚玄明用靈力收回了手中的東西，隨后重新帶上面具，有些艱難的扶著身旁的桌子站起身，拱手對相柳深鞠一躬。

    “自今日起，你我休戰(zhàn)三年”

    “你找死上癮嗎”相柳不屑的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