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人
薛垚走的匆匆。
烏止搞不懂薛垚的意圖,害怕引火燒身,不太像和薛垚過多接觸。
但薛垚畢竟幫過墨影,這份人情烏止還是要還的。
但她現(xiàn)在一沒恩寵二沒權(quán)勢,只能讓墨影揣上一荷包銀子,待在遇到薛垚的時候給他。
只是烏止沒想到,薛垚卻拒絕了。
之后墨影又遇到了一次薛垚挨打。
墨影被烏止叮囑過,路邊的男人不要亂撿,她上前幫薛垚解了圍,并沒有提要再次把薛垚帶回輝香閣的事情。
晚間,太監(jiān)房舍。
昏暗的燭火下,韓周一回來就看到薛垚的若有所思,“怎么了老薛,可是那幾個小太監(jiān)不懂事,下手重了?”
薛垚搖頭,看著那個鼓囊的淺青色荷包出神。
墨影對他態(tài)度的變換,代表著墨影主子的態(tài)度變換。
看來這烏良儀也并不是爛好心到?jīng)]腦子。
看來想要到輝香閣去,還要下一劑猛藥才是。
薛垚將荷包推向韓周,“老韓,再幫我個忙……”
聽到薛垚說完他的打算,韓周臉色一肅,“薛垚,你瘋了,這樣你的腿還能保住嗎?”
薛垚撫摸過自己受過傷的右腿,“老韓,我等了這么多年,才等來這樣一個主子。”
“你想好了?”韓周不確定,“干爹讓我善待烏良儀,連你也要選擇她……”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你干爹的眼光。”薛垚拍了拍韓周的肩,眼底意味深長。
沒過兩日。
墨影慌張地回到輝香閣,拉著烏止的袖擺著急道,“良儀,你能不能救救薛垚?”
烏止眼睛一瞇,“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剛剛領(lǐng)餐食回來的路上,聽說薛垚給咱們通風(fēng)報信的事情被許良儀知道了,這會兒許良儀把薛垚拖去了荷風(fēng)亭,跪在了碎瓷片上呢�!�
“良儀,我們救救薛垚吧,他的腿本來就不好,而且我聽說,那天薛垚被欺負(fù),也是因為梁奉御知道了這件事。”墨影急得直跺腳。
烏止仰頭看天,若是這些也是薛垚設(shè)計的,那他下了那么大的本錢,到底圖什么?
總之,現(xiàn)在薛垚因為她受罰,她不能袖手旁觀就是。
荷風(fēng)亭中——
許良儀手上捧著汝窯青花瓷盞,悠閑地品茶。
而在她的腳下,薛垚正跪在一堆碎瓷片中,暗紅色的血液匯成從中蜿蜒滑出。
烏止一路像是欣賞風(fēng)景到了荷風(fēng)亭,見到許良儀,眼底露出一抹害怕,“許姐姐。”
“烏姐姐,你也出來賞花么?”許良儀淺笑。
“是,不知道許姐姐也在這里,啊……”烏止佯裝才看到地上的薛垚,驚呼出聲,“許姐姐,這是——”
此時,面色蒼白的薛垚正跪在一堆碎瓷片中,暗紅色的血液匯成從中蜿蜒滑出。
“可是嚇著烏姐姐了,實在是抱歉,這個太監(jiān)不懂事,長了張嘴就亂說話,我怕他知錯不改,讓他長點記性呢�!痹S良儀打量著烏止的神情道。
哪知道烏止擔(dān)憂地看了她一眼,小心道,“許姐姐,按照宮規(guī),奴才犯了錯,是要交給殿中省處置的。姐姐這樣動用私刑,恐怕不好吧。還是將他交給殿中省吧�!�
墨影接收到烏止的眼神,想要扶著薛垚離開。
“烏良儀想要帶走這個小太監(jiān),不如拿出些誠意來……”許良儀索性也不裝了,撫摸著發(fā)鬢,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卻藏不住眼底的狠毒,“跪下求我,我就放過他,如何�!�
許良儀身邊的兩個丫鬟便擒住了墨影的手腕,其中一人用力一按,竟然將薛垚硬生生按了回去。
碎瓷穿破皮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烏止目光灼灼,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如果在現(xiàn)代,被人這樣針對,烏止早甩十個大比兜過去了。
她一年能談幾十個億的項目,有足夠的底氣為自己的行為兜底。
但這里是封建社會,是寵幸與權(quán)勢才是王道的皇宮。
她沒有家世,沒有地位,更沒有寵愛。
沒有任何可以為自己和為他人兜底的底氣。
烏止掩住所有情緒,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姐姐想讓我跪下,看來是我又做錯了事情�!�
烏止臉上的傷心信手拈來,提著裙擺就要跪。
“良儀,那邊安嬪——”春香忽然出聲。
不遠(yuǎn)處,安嬪正帶著二皇子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這邊走。
許良儀一怔,拉住烏止,“姐姐,我是跟你開玩笑呢。”
她明明已經(jīng)算好了中午沒人的時間,怎么今天殺出來一個安嬪。
安嬪被二皇子鬧得不行,大中午來到荷風(fēng)亭散心,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這邊的事情。
她眉頭一皺,便有太監(jiān)過來,將荷風(fēng)亭的事情說給她聽。
許良儀這才剛侍寢就這么跋扈?
安嬪想到了被淑妃欺負(fù)的日子,心中對許良儀多了兩分厭惡。
晚間,慕容奕到安嬪這里來看二皇子。
二皇子兩周歲多一點,扎了奶牙,團子小臉軟乎乎的,慕容奕抱起孩子,關(guān)心道,“今日做什么了?”
二皇子說話還有些不利索,安嬪便說了今日二皇子中午鬧騰不睡覺的事情。
話風(fēng)一偏,不著痕跡地給許良儀上眼藥,“嬪妾在荷風(fēng)亭還看到了一件怪事兒,這烏良儀不知道做了什么,惹得許良儀不快,若是嬪妾帶著二皇子到了,恐怕烏良儀是真的要給許良儀跪下了呢�!�
這已經(jīng)是慕容奕第二次聽說烏止被逼得下跪了。
眼中再次閃過那張明媚昳麗的容顏,這小家伙,膽子這樣��?都被欺負(fù)成了這樣?
第二日,許良儀如約而至。
竟然還把重傷躺在床上的薛垚給拖了過來。
薛垚跪在輝香閣檐下,膝蓋上一片刺目的嫣紅。
烏止只覺得昨日那股還沒來得及化開的情緒再次翻涌出來。
如吞海浪潮,快要將她的理智吞沒。
烏止吸著氣忍耐,她若是表現(xiàn)在乎的薛垚,這許良儀越不會放過他。
“烏姐姐,這茶是去年的茶?”
許良儀隨意和烏止搭話,見到烏止絲毫不提薛垚的事情,她心底奇怪。
是真的不在乎了,還是作戲?
許良儀心中有了答案。
離開前,許良儀冷笑看著烏止,“看到了,你想要在她面前賣個好,人家可不在乎你的死活呢�!�
說完,扭著腰離開了輝香閣。
待安頓好了薛垚,香痕進來道:“良儀,雖然我們給薛垚膝蓋上墊了軟墊,但一個時辰,還是出了不少血,若是許良儀天天這樣折騰,薛垚的腿真是要廢了�!�
烏止吐出一口濁氣,臉上露出一抹淺淡到極致顯得有幾分諷刺的笑容。
許良儀敢這樣做,無非就是欺負(fù)薛垚不是她宮中的人,她沒理由去阻止。
同時也是在告訴后宮中的人,幫她沒有好下場。
烏止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不管薛垚打什么主意。
她現(xiàn)在,是被許良儀惡心到了。
以前她總想著,自己不惹事,忍一忍日子總歸能過下去。
卻沒想到,有些人會這么咄咄逼人。
她現(xiàn)在沒有恩寵,就沒有底氣。
有了底氣,才能護住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