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江浸月(4)
“葉小姐?”見葉芝遲遲沒有動作,江遠舟又疑惑的叫了葉芝一聲。
“葉小姐是昨晚沒睡好嗎?看起來精神狀況很差。
”葉芝接過玫瑰花,讓開了路。
“江先生請進。
抱歉方才走神了,讓江先生費心了。
”葉芝捋了捋頭發(fā),借此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
關(guān)門時她看了眼對面緊閉的房門,她知道裴鏡辭就在對面,倘若遇到危險,裴鏡辭定會趕來保護她。
這令她多少感到些許的安心。
就是那個原本約定要來接應(yīng)她的女孩葉芝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警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此事,讓女孩別來她家。
至于江遠舟葉芝微笑著轉(zhuǎn)過身。
對付他,她有近八成的把握。
畢竟她也曾是他最為親密的枕邊人。
不是么?——至少在外人眼中是這樣的。
“江先生想要喝什么?茶、飲料還是咖啡?”葉芝從臥室取來空調(diào)遙控板,又調(diào)低了幾度。
“只是普通的白開水就行。
”江遠舟曲腿落座,西褲繃出刀鋒般的折痕。
右手食指輕推鏡框,鏡面反射的射線在燈光下泛起蛇蛻般的冷光。
驚得葉芝渾身一顫,宛如被毒蛇盯上。
江遠舟頓時停下了動作,他微微掀起眼皮,看向葉芝,體貼道,“葉小姐冷了?也是,才19度怎么可能會不冷。
葉小姐未免也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江遠舟沒有起身,而是微彎下腰從茶幾上夠到空調(diào)遙控板。
“26度可以嗎?”江遠舟看向葉芝,葉芝連忙點了點頭。
“那我就調(diào)到26度了。
”從始至終,江遠舟臉上始終綻放著優(yōu)雅得體的笑容。
彷若一名受過傳統(tǒng)良好教育、體貼女性的翩翩君子。
當(dāng)真挑不出任何差錯。
葉芝給江遠舟倒了杯水。
“謝謝。
”江遠舟接過仰頭灌下滿滿一杯,看起來當(dāng)真像是一副渴極了的樣子。
“要再給你倒一杯嗎?”葉芝指了指空紙杯。
“好啊,真是麻煩葉小姐了。
改日我定請回葉小姐的兩杯茶水。
”這是想借機找機會約她?真是好深的心機!這話要是落在前世“戀愛腦”的葉芝的耳中,她肯定會被對方的小心機迷得死死的。
可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搖身一變,進化成“鈕鈷祿·葉芝”了!這小心機在她看來,只覺得歹毒,沒有一絲一毫的浪漫元素。
又給江遠舟倒了杯水,這次江遠舟卻沒有像剛才一樣喝完。
“葉小姐,我今天來其實是有原因的。
三天前,我給葉小姐發(fā)過今晚藝術(shù)沙龍的邀請函,不知葉小姐有收到嗎?”“嗯,有。
”見對方有促膝長談的意思,葉芝只好無奈在另一邊的沙發(fā)上坐下。
“葉小姐別誤會,江某對葉小姐沒有惡意。
這次來也是應(yīng)主辦方要求,來和葉小姐簡單介紹一下此次藝術(shù)沙龍流程的。
這是我的名片。
”葉芝接過名片看了看,隨手放在茶幾上。
“江先生,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江先生不妨有話直說。
”“好。
”見葉芝沒有收好自己的名片,江遠舟的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其實我不光是此次藝術(shù)沙龍的參加者,也是藝術(shù)沙龍的負責(zé)人之一。
這是本次沙龍的流程表,葉小姐可以邊看邊聽我進行簡單的講述。
”大致的流程都和裴鏡辭說的大差不差,唯有舞會環(huán)節(jié),兩人的說辭并不一致。
裴鏡辭說的舞會總共分成三輪,這都沒錯。
唯一的關(guān)鍵是,裴鏡辭沒和她說,這是假面舞會啊。
假面舞會需要全程戴面具,到時候光線昏暗,大家穿的都差不多,誰分得清誰啊。
葉芝抿了抿唇,試探著詢問道,“請問這個假面舞會要用的面具我可以自帶嗎?”像是識破了葉芝的小計謀,江遠舟微笑道,“自然不能。
葉小姐在入場簽到時便會收到主辦方特意為葉小姐精挑細選的面具了。
對了,險些忘了。
”江遠舟慢條斯理地用拇指壓平略微有些褶皺的衣袖,偏頭挑眼看向葉芝。
“葉小姐應(yīng)該收到江某寄來的禮裙了吧?還合心意嗎?”葉芝先是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后又像是意識到什么一般,快速搖頭否認道,“沒有。
”“沒有?”聽到葉芝否認,江遠舟停下動作。
他的手指有些焦慮地不斷摩挲袖扣,直到袖扣被他不小心蹭落在地,咕嚕嚕一路滾落到沙發(fā)底下。
“江先生你的袖扣掉了,需要我?guī)湍阋崎_沙發(fā)嗎?”江遠舟卻搖了搖頭。
“一顆袖扣而已,丟就丟了。
倒是葉小姐,這么大的禮裙,怎么就會在寄往葉小姐家的途中,給寄丟了呢?”“如果當(dāng)真丟了,葉小姐又是如何獲得江某寄出的邀請函的?這些葉小姐方便一一為江某解答嗎?”葉芝被江遠舟的死亡兩連問問得啞口無言。
“我我有些口渴,稍等江先生,失陪一下,我想煮杯咖啡來喝。
”“當(dāng)然,葉小姐隨意。
”葉芝舉起手機沖到茶水間,一邊借助研磨咖啡豆來拖延時間,一邊飛速給裴鏡辭發(fā)送消息,講述自己這邊的狀況。
【aaa裴鏡辭2號:收到。
派人去接應(yīng)你了。
】【aaa裴鏡辭2號:2分鐘。
】看到消息,葉芝松了口氣。
2分鐘時間足夠葉芝制作2杯冰美式了。
等葉芝端著咖啡走出茶水間,剛把咖啡放在茶幾上,門鈴聲就響了。
葉芝有些歉然地看向江遠舟,“抱歉啊江先生,您先喝咖啡,我看看是誰來了。
”“好。
”見江遠舟端起咖啡杯,葉芝這才放心地轉(zhuǎn)身去迎接她的“救援軍”。
葉芝打開門,門外站著一位黑色長卷發(fā),身著黑色抹胸絲絨長裙,看起來氣場全開的長發(fā)御姐。
御姐腳踩20細高跟,左手撐墻,右手叉腰,一臉不滿地看向葉芝,抱怨道,“為了來找你這個小祖宗我腿都快走斷了,還不快點放我進去?”葉芝仰頭望著足足高她半頭的御姐,啞然無聲。
也沒人告訴她,沈昭怡這么有氣場啊。
見葉芝愣在原地,沈昭怡朝葉芝眨了眨眼后便攙著葉芝的胳膊往房里走,“快走快走,我要趕快把這雙該死的高跟鞋脫掉,磨得我腳后跟痛死了!”“哦好。
”葉芝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假裝親呢地向沈昭怡噓寒問暖起來,“閨閨你怎么這么晚才來,我等你等得都困了。
”沈昭怡邊脫鞋邊配合地翻了個白眼,“還好意思說呢,我看你是徹底把我忘到索馬里海溝了。
我問你,這個野男人是誰,我同意了么就往家里帶?”沈昭怡把鞋瀟灑地往墻角一丟,赤著腳就一路走到江遠舟面前,長長的手指都快戳到江遠舟眼睛里去了。
看得葉芝嘖嘖驚奇。
不過她也沒光看戲,畢竟她還得配合著接戲才行。
江遠舟有些尷尬地站起身,高舉雙手為自己辯駁道,“冤枉啊沈小姐,我今天來只是例行公事,以主辦方的身份和葉小姐簡單講述一下流程而已。
”“江某不是昨晚才來沈小姐家過,沈小姐不記得了?”沈昭怡并未露怯,她雙手抱臂,理直氣壯道,“你不過是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小人物,我不記得你豈不是再正常不過?我以為你應(yīng)該早就對這些習(xí)以為常了,難道不是嗎?”葉芝在一旁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她趕忙拽了拽沈昭怡的衣袖,示意她說話稍微收著點,沈昭怡卻回了一個安心的表情。
于是葉芝只好繼續(xù)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兩人對峙。
只見江遠舟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就在葉芝以為江遠舟要忍不住動手之際,江遠舟卻意外地什么都沒做,只是端起面前的咖啡輕抿了口。
面對沈昭怡夾槍帶棒的冷嘲熱諷,江遠舟選擇了忍耐。
這令葉芝感到疑惑不解。
江遠舟之所以選擇忍耐,是因為害怕沈昭怡背后倚靠的謝老?還是因為寧愿挨打挨罵也不愿意放棄葉芝這頭肥羊?葉芝不明白為什么前世今生江遠舟都對自己窮追不舍。
總不可能是她真的擁有什么格外突出的魅力。
那就是她的身上藏著什么江遠舟無論如何也要得到的東西。
會是什么呢?葉芝一邊冥思苦想,一邊端起茶幾上的咖啡。
只感覺腳踝處一痛,葉芝“啊”地驚叫一聲,手指不自覺地松開了咖啡杯,玻璃杯掉落在地,發(fā)出“當(dāng)啷”的脆響。
玻璃碎片霎時間飛濺一地,咖啡漬潑濺在葉芝和沈昭怡的下半身。
葉芝連忙蹲下身,開始拾取滿地的玻璃殘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朝朝,沒受傷吧?�。∧愕娜棺印比~芝看向沈昭怡價格不菲的絲絨禮裙,此時裙擺處滿是深褐色的咖啡污漬,看上去臟兮兮的。
沈昭怡蹲下身,無所謂地拍拍裙擺,幫葉芝一起收拾起來。
“沒關(guān)系,我有條備用禮裙,一起帶來了,等會兒收拾完借你臥室一用,換下衣服。
”“好。
”葉芝這才安心下來繼續(xù)收拾。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江遠舟突然說道,“兩位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江某可以幫二位收拾。
畢竟兩位小姐如此白皙細嫩的手要是被碎玻璃劃破的話,江某會心疼的。
”要不是江遠舟長得還行,再加上又是任務(wù)對象不能動,葉芝真想沖上去揍他。
想到這里,葉芝默默將健身計劃提上日程。
以免今后在江遠舟落網(wǎng)之際,她不能親自動手以解心頭之恨。
“好啊,那就麻煩江先生了。
”沈昭怡理了理裙擺站起身,突然“嘶”了一聲,葉芝連忙關(guān)切道,“怎么了?”“腳好像流血了,不過不礙事。
芝芝,你家有沒有創(chuàng)可貼之類的?”“當(dāng)然有了。
”葉芝望向沈昭怡一點傷口都沒有的雙腳,瞬間明白了沈昭怡的暗示。
“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疼不疼?”葉芝起身擋住了江遠舟望過來的視線。
“跟我來,我?guī)闳ヅP室處理一下傷口。
至于客廳這邊的碎玻璃渣,就麻煩江先生了。
”葉芝有些“歉然”地看向江遠舟,誰料江遠舟卻答應(yīng)得又快又干脆。
“那是自然。
沈小姐的腳被碎玻璃割傷那可是大事,不處理傷口會結(jié)痂的。
客廳這里不嫌棄的話就放心交給我吧。
”“好啊,那就先提前謝過江先生了。
”兩人回到臥室,沈昭怡先是用力關(guān)上了房門,隨后,又使巧勁偷偷把門打開了一道縫。
“噓,先別說話,你快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