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彈 炸彈
這邊,窗外的風(fēng)吹過客廳,將茶幾上的紙張吹起,十幾張寫滿字跡的紙在空中亂飛,白沁抓住一張:“如果我沒猜錯,你殺死那六個人是為了那個喜歡雪的女人吧�!�
王哲一驚,遲遲不語。
“喜歡雪的女人……稱呼起來太麻煩,也太累�!卑浊叩穆曇羝届o如水:“要不就先叫她雪子吧�!�
王哲的雙手一顫,他望向白沁:“她怎么樣了?”
白沁聳了聳肩,無所謂道:“她真叫雪子?”
王哲突然憤怒起來,他面色通紅道:“你框我!”
白沁低下頭,開始紙上的信息——是人質(zhì)夏因的體檢以及介紹報告。
不到二十八歲的年齡就當(dāng)上了婦產(chǎn)科副主任醫(yī)生,被譽(yù)為天才青年的夏因是rh陰性血。
白沁將落在地上的紙一張張地?fù)炱�,快速瀏覽一遍后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紙:“你是中心醫(yī)院的護(hù)士,這些體檢報告很容易拿到吧�!�
白沁繼續(xù)道:“被害者都是rh陰性血,你吸干她們的血,是想輸給雪子嗎?”她如同一個機(jī)器人般,不帶一絲情感,冷靜地分析道,“雪子患有血液�。垦巡∵是再生障礙性貧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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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沁裝作不經(jīng)意地掃向臥室——人質(zhì)已經(jīng)拿到了碎玻璃,正在割手腕上的繩子。
耳麥里傳來李明澤的聲音:“搜查隊(duì)的人找到了!醫(yī)院里真的有一個叫雪子的女人!她有再生障礙性貧血,需要長期輸血。但她卻是稀有的rh陰性血�!崩蠲鳚衫^續(xù)道,“有個護(hù)士說,王哲總是出入她的病房,時常偷看她……”
“雪子現(xiàn)在正在搶救�!卑浊叩谋砬樗坪鯊拈_始就沒有變過,他平靜地望著王哲,余光卻一直看著臥室里的夏因,“她現(xiàn)在生死未卜,你不想去看她嗎?”
“雪子需要血!她需要血!”王哲突然大喊起來,他迅速轉(zhuǎn)過頭,就要朝夏因奔去。
在王哲轉(zhuǎn)頭的一瞬間,刺眼的光突然照入他的眼中。
夏因早已解開身上的繩索,她跌跌撞撞地奔向王哲,用盡全身力氣將玻璃渣刺入他的右眼。
“�。 蓖纯嗟乃缓奥暢涑庹麄房屋,夏因趁此機(jī)會,迅速繞過他,跌入客廳。
“我要?dú)⒘四�!”王哲拿起刀,瘋狂地朝夏因跑來�?br />
注射了過量的胰島素讓夏因的雙腿一軟,她突然向前倒去。
沒有意料中的疼痛,而是一個柔軟而溫暖的懷抱,白玉蘭的清香縈繞鼻尖,讓她一時間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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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沁一手接住夏因,將她往左側(cè)一攬。
王哲撲了個空,早已守在門外的警察迅速涌入房中,將他制服。
“你怎么樣?”白沁將夏因放在沙發(fā)上。
“滴滴”,倒計時的聲音在整個客廳回蕩——只剩五分鐘了。
“我沒事�!睍炑W屜囊虍a(chǎn)生了幻覺,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剪影浮上腦海,她喃喃道,“只要沒死就還能找到她……”
白沁皺了皺眉,望向她腰間的炸彈。顯示器上的數(shù)字正在緩緩減少,眼前的生命好像抓不住的沙,即將在頃刻間漏出指縫。
夏因也注意到變化的時間:“來不及了,”她突然抓住白沁的手腕,傾身向前,請求道,“你是警察,能不能幫我找一個人?我不記得他的樣子了,但她的身上有和你一樣的香氣,眼角有一顆淚痣,雙手細(xì)長且常年溫暖。她喜歡秋天的風(fēng),笑起來有一雙梨渦……”
她的語氣很卑微,就像溺水的人,努力地想要抓住最后一塊浮板:“我父母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我可以把遺產(chǎn)都給你,求你幫幫我。”
就像哭鬧的小孩拿出自己所有的糖果作為交換,唯一的條件是幫幫她。
白沁望著夏因——眼前的女人瞳孔放大,被注射了過量的胰島素讓她視物困難,她不斷地乞求自己。這樣的情感讓她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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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患有阿斯伯格綜合征,俗稱“天才病”,具有和孤獨(dú)癥同樣的社交障礙。她雖然已經(jīng)掌握了基本的人際交往能力,但還是和常人不同,人類的悲喜始終與她隔著一層霧。
白沁回想著基本的溝通技巧,摸了摸夏因的頭:“你冷靜一點(diǎn)�!彼屪约旱穆曇舯M量放緩,一雙眼睛明亮而堅定,“我保證,還來得及,你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找他�!�
暖意在頭頂暈染開來,眼淚瞬間涌上眼眶,夏因突然開始大口地喘息。
窗外,另一棟樓中傳來一首熟悉的交響曲,夏因的意識漸漸迷蒙,記憶仿佛流水般,不斷向外漏著。愛麗絲夢游仙境癥發(fā)作了,世界在眼中忽然變大,又在瞬間變小。
白沁望向已經(jīng)被制服的王哲:“你那么喜歡雪子,甚至不惜為她殺人,密碼是她的生日?”
王哲的身體一僵,在他看到白沁彎下腰就要輸密碼時,嘴角卻突然向上一牽,隨即很快復(fù)原。
王哲的表情在夏因的眼中不斷放大,她大聲道:“他剛剛在笑!”
“不對,”白沁直起身子,裝作思考的樣子,“不僅和雪子的生日有關(guān)�!�
王哲的瞳孔張大,眼瞼和眉毛微微抬起,他的表情在短暫的驚訝后再次復(f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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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只剩三分鐘。
“驚訝,”汗水打濕了夏因的頭發(fā),她瞇著眼,艱難道,“他在驚訝�!�
“雪子很喜歡讀英文原著,對嗎?”白沁掃向書架上的童話書,很快又將目光定格在王哲的臉上,不漏掉每一個表情。
王哲的神色一慌,表情開始不受控制了。
“這段卑微的暗戀里,你將自己放得很低。這個世界沒有什么好留戀的,除了她。”天花板上,一粒泡沫雪花緩緩飄下,落在白沁微長的睫毛上,“snow1212”
王哲的臉突然變白,他憤怒地大喊道:“不是這樣!我不卑微,她也喜歡我!她也愛我!”眼淚順著眼眶滑落,他哭嚎起來,想要掙脫警察的束縛。
倒計時只剩兩分鐘。
白沁彎下腰,目光與夏因齊平。她的雙眼仿佛沒有邊際的海洋,溫和而深沉:“準(zhǔn)備好了嗎?”
她也不能確定這個密碼是否正確,一切只是她的推測。炸彈來得太突然,警方連防爆裝備都沒有時間準(zhǔn)備。如果失敗,她和夏因都會在瞬間被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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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已經(jīng)壓著王哲離開房屋,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他們二人,一時間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夏因抓住白沁的手,顫聲道:“我自己來,你先走。”
白沁反握住夏因的手,試圖安撫她:“我是警察�!彼穆曇粝耧L(fēng)一般溫柔,“相信我�!�
倒計時還剩一分鐘。
白沁緊緊地握住夏因的手,她低下頭,按向炸彈上的數(shù)字。
還剩三十秒。
暖意在瞬間浸透雙手,穿入心房,夏因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她想要說些什么卻如鯁在喉。
還剩二十秒。
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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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第五秒時,“滴滴”聲突然停了,綁在腰間的炸彈應(yīng)聲而落。
他們成功了!
“成功了�!卑浊叩穆曇粢琅f平淡無波,好像與自己毫無關(guān)聯(lián)。
夏因突然倒向身后的沙發(fā),她睜大雙眼,望向天花板上的吊燈。燈光恍惚了她的雙眼,一種劫后余生的喜悅沖上大腦,她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多年來的痛苦仿佛在一瞬間得到了釋放,小聲的笑轉(zhuǎn)化為大笑,她抹掉不斷落下的眼淚,笑得開懷。
窗外,陽光透過霧氣灑在她的身上,讓她被一層金色的光暈所包裹。她的笑容明麗而悲傷,好似溫柔的月光。
白沁皺了皺眉。顯然,夏因的情感讓她再次陷入了疑惑,她只能憑借自己僅有的溝通知識道:“你冷靜一下,救護(hù)車已經(jīng)到了�!�
一個黑影傾倒而來,溫暖包裹整個身子,白沁忽然僵在原地。
夏因抱住她:“謝謝你,警官小姐�!�
忽地,一聲大喊傳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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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王哲不知何時掙脫了束縛,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按鈕,獰笑著望向夏因和白沁。
白沁瞬間反應(yīng)過來,抱著夏因順勢就向窗外跳去。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客廳里的炸彈突然爆炸,火舌瞬間吞沒了整個房屋。
“砰”,劇烈的疼痛傳入四肢百骸,交響曲的聲音越來越大,輕緩的鼓點(diǎn)變得急促起來。
白沁在落地的瞬間就陷入了昏迷。
鮮血涌上夏因的口腔,一個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只手搭在她的額頭上:“像以前一樣,把記憶鎖進(jìn)箱子里吧�!蹦锹曇糨p笑道,“別害怕,很快你就會睡著�!�
“我不想……”夏因痛苦地吼叫著,可聲音卻越來越小。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記憶在沉睡中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