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荒年人吃人
韓廷燁面色陰沉,鬼魅般的身形在他們還沒有看清動作就已經(jīng)來到三個小家伙面前。
抬腳,飛踹,一氣呵成。
韓廷燁護在小家伙們面前,還好,他沒有走遠,聽到動靜及時趕了回來。
看這些人身上的服飾和他們根本毫無章法的路數(shù)不難看出,這些人都是難民,應(yīng)該和他們一樣,都是流亡到這里的命苦之人。
韓廷燁不是濫殺無辜之人,他想給這些人一個機會。
“你們現(xiàn)在離開,我放你們一條生路。”
聽到他的警告,臉上有刀疤的男人不僅沒有一絲悔改恐懼之意,反而更加兇狠。
他抽出腰間匕首,嘴里叫囂:“殺了他們!我們就有吃的了!”
丑陋的面容抽動兩下,刀疤男人眼中兇光畢露,直朝韓廷燁而去。
韓廷燁一動不動,等刀疤男人靠近,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腳尖踢起地上的長刀,抽刀出鞘。
沒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只一刀,眼前之人頭身分離,鮮血如泉涌噴灑,霎時間,腥氣四溢。
跟著刀疤男人往前沖的難民紛紛頓下腳步,驚恐后退,如驚弓之鳥般四散而逃。
幾秒鐘之前還活生生,叫囂著要殺他們的刀疤男人,此刻已經(jīng)沒了氣息,連個全尸都沒有留下。
孟靜暖吃驚不已,她早看出韓廷燁身上有股極力掩飾也掩飾不了的殺氣,但瞧著韓廷燁并不像濫殺之人,剛剛他動手時手起刀落的穩(wěn)準狠簡直令人膽顫。
三個小家伙嚇得呆愣在原地,連哭都忘了。
韓廷燁摸了摸他們的腦袋:“記住,不能肆意傷人,但面對想取我們性命的敵人也不能手軟�!�
“他不是難民,故意偽裝,混跡其中,要么是山匪流寇,要么是通緝犯�!�
韓廷燁用衣袖抹去臉上沾染到的血跡,指了指地上的尸體,接著說:“此人前不久剛殺過人,吃過人肉,他褲腿管上有血跡,是活人的血噴濺而出才會有的血跡形狀,而吃過人肉的人身上味道特殊�!�
刀上的血腥臭無比,韓廷燁嫌惡的抓過一把干草,擦拭干凈。
孟靜暖這才反應(yīng)過來,的確,這人身上的體味比其他人都重,就連他的血也格外腥氣,那都是吃過人肉的緣故。
前世她生活在末世,環(huán)境惡劣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吃人的情況比比皆是,她見過不少。
“你剛剛那一刀很漂亮�!�
孟靜暖微微一笑。
對于他在孩子們面前動手殺人這件事,孟靜暖覺得并非壞事,亂世之下,容不得半點圣母心,讓他們早點明白世道的險惡也好。
小家伙們似懂非懂,孟靜暖遞給韓廷燁一個眼神,放心的讓他教導(dǎo)孩子們,她則是收拾起了地上的狼藉。
外面不再是漆黑一片,灰蒙蒙的照進些許光亮,孟靜暖一言不發(fā),處理好尸體。
她謹慎又細心,淡定的全然不像個女子,韓廷燁頗為意外。
幾人在這附近幾里唯一的棲身之地休整了幾日重新上路,稀稀拉拉下了幾日的雨徹底停了,卻沒見陽光,路面泥濘,幾乎三步一坑,有時遇到低洼路段,積水都漫過了小腿肚。
臨近正午,大家伙兒一早上都沒吃東西,韓廷燁尋了處陰涼,沒有積水的地方,供他們暫時歇腳。
“你們在這兒休息,我去找吃的�!�
韓廷燁囑咐了一句,快步走遠。
確認韓廷燁走遠,孟靜暖打開空間,拿出幾根熟玉米,分給孩子們一人一個,
身懷空間的事情太過離奇,在不明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孟靜暖不想輕易暴露,每次只能趁韓廷燁不在才能給孩子們拿出些吃的。
小家伙們餓壞了,狼吞虎咽的啃食玉米,一只手接著,連掉下來的殘渣都沒有放過。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一伙人正在朝他們靠近。
秦桂芳本來是害怕那群流寇弄死孟靜暖后又找上她,當(dāng)時就跑得遠遠的,這幾日更是不敢歇腳,直到感覺走得差不多了方才歇下來喘口氣。
可沒想到冤家路窄,她眼神毒辣,隔著幾米遠,一眼認出前面的人是她那討厭的后媳婦兒和幾個死孩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又讓他們碰上了!
不過,孟靜暖怎么會在這里,她不是應(yīng)該被那群流寇給
是他們沒找到地方,還是孟靜暖運氣好走得快?
不管了,既然碰上,她不扒孟靜暖一層皮可真是白活這么些年!
腳下生風(fēng)般的沖到孟靜暖身后伸手就要搶,虧得韓又青及時提醒,孟靜暖略一側(cè)身,秦桂芳撲了個空,結(jié)結(jié)實實的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壞心眼的東西!老娘還餓著,你們倒是吃的香!”
她嘴里不干不凈,罵罵咧咧的爬起身子。
幾個村民趕到,扶了秦桂芳一把,他們沒說什么,但眼里的情緒顯然也對孟靜暖多有不滿。
能走到這里全靠一口氣撐著,他們這一路可太慘了,渴了趴在水坑里喝水,餓了啃沒爛透的樹根,這會看見孟靜暖幾個啃香噴噴的玉米,不由的想到先前她帶著孩子們吃肉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憋著一口氣。
秦桂芳啐了口吐沫在地上:“趕緊把吃的交出來!”
也不知道誰才是那個壞了心眼的東西,孟靜暖杏眸微瞇,含著幾分嘲弄之意。
“沒了�!�
她兩手一攤,聳聳肩。
秦桂芳才不信孟靜暖的鬼話,大家伙兒一路走來都沒找到什么吃的,孟靜暖卻有,她肯定是偷偷藏在了哪里。
得想個法子讓她把吃的交出來。
秦桂芳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又起了壞心思。
“要不是因為你,村里能被洪水淹?你這個掃把星!都是被你這張烏鴉嘴害的!”
秦桂芳語氣篤定,將天災(zāi)說成了人禍,好大一個黑鍋砸在孟靜暖身上。
村民們聽風(fēng)就是雨,再加上洪水突襲,村子損失慘重,他們這些逃出來的還是運氣好的,運氣不好的,怕是已經(jīng)喪命。
家沒了,地沒了,四處逃竄,茍延殘喘的過日子,烏鴉嘴是真是假不要緊,能有個發(fā)泄口,他們什么也顧不上了。
七八雙滿是怒火的眼睛齊刷刷朝孟靜暖而來,似是要將她生吞活剝。
不待眾人有所動作,孟靜暖噗嗤一下笑出聲。
“掃把星說的是你自己吧?你自己做了虧心事,老天都看不下去降雷劈你!”
孟靜暖雙眸一點點被寒意充斥,不露痕跡的將三個孩子護到身后。
秦桂芳是個喪良心的,眼里除了她自己,連自己的骨肉兒子都不在意,她不能讓幾個孩子在她手里吃虧。
三個孩子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約而同的抓緊了手里的玉米,渾身戒備,韓又青探出半個身子,擋在弟弟妹妹前頭,死死拉著韓盼盼的衣角,以防萬一。
村民們的動作紛紛停住,目光在她和秦桂芳身上來回,似是在掂量誰說的話更有道理。
秦桂芳呆愣了片刻,反應(yīng)過來后臉上漲紅一片,氣急敗壞的張嘴大罵。
“你就是沒人要才被賣到我家,連你家人都不要你了你就是個喪門星!走哪兒衰哪兒!我們家好心收留你,你不要不知好歹,現(xiàn)在該是你感恩的時候了,還剩下多少錢和多少吃的?都給我拿出來!”
秦桂芳罵累了,想不出說辭來罵,還覺得不夠解氣,一巴掌高高揚起。
緊趕慢趕回來的韓廷燁見到這一幕,拉住秦桂芳,眉心微蹙。
平日里母親待他慈善和藹,最最講道理,可現(xiàn)在言語惡毒,面目猙獰,簡直是個悍婦!一時間韓廷燁都不敢認她。
“為什么要動手打人?”
張口想喊娘,韓廷燁忽然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生生把稱呼咽了回去。
話是問自家母親的,眼神卻停留在孟靜暖身上。
二人對上眼神,秦桂芳瞧著他們眉來眼去,怒上心頭。
“好啊,我就說你怎么帶著孩子走了,原來,原來是在外頭有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