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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猛地一怔,陸宴歸目光掃她一眼。
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仗著自己是蘇家私生女,背后說我惟惟是撿來的野丫頭。
現(xiàn)在怎么,搖身一變成了懂事的小白花
你裝的不累嗎
你說的沒錯,兩個不要臉的人,確實挺配,那個詞語怎么說的來著對......狼狽為奸!
幾套語言攻勢下來,蘇念臉漲得通紅,眼里已經(jīng)浮出淚水,哽咽道:你怎么能這樣說我
因為我從來不吃你惡心的這套!
陸宴歸淡淡一笑,摟住我肩膀。
我家惟惟現(xiàn)在是我未婚妻,你要再敢來惡心她一次,我不介意讓你徹底滾出這個圈子。
他身上的清冽冷香靠得很近,我甚至能聽到他骨節(jié)微動的聲音。
蘇念咬著唇,眼淚含在眼眶里,謝敘庭拽住她,轉(zhuǎn)身狼狽而去。
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忽然笑出聲。
托你的福,今天很解氣。
你喜歡就好。
我轉(zhuǎn)頭看他一眼:你是不是一直在查謝敘庭的事
算是。
他大方承認。
那你......知道他的秘密嗎
陸宴歸看著我,眼神沉了下去。
惟惟,他不止劈腿。
你只知道你陪他熬了十一年,但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你拉進深淵的。
我呼吸一滯,站直了身子。
你什么意思
他沒馬上回答,而是從懷里拿出一份資料。
你自己看吧。
那一刻,我預感到,我們之間,不只是感情的拉扯,還有更深的真相,正在被慢慢揭開。
我把那份資料拿在手里,指尖微微發(fā)顫。
文件并不厚,只有幾頁,卻像一道無法言說的雷,沉沉砸在我胸口。
第一頁,是我跟謝敘庭第一次創(chuàng)業(yè)時注冊的公司股權(quán)分配。
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他說:我們是搭檔,股份對半分。
可文件上赫然寫著——【蘇惟出資100%,謝敘庭控股51%�!�
我翻到第二頁,是那幾年我們接下的大項目,幾乎每一個合同背后都有一行批注。
【蘇惟私人背書,風險自負�!�
再往后,是他悄悄過戶我名下那套老公寓,用來做抵押借貸。
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嫁妝房,我當年因為信他,沒有設任何法律保護。
最諷刺的是,我竟然從未察覺。
我自以為是在陪一個落魄的男人東山再起,殊不知他早就拿我當了他的跳板和擋箭牌。
我站在落地窗前,指節(jié)死死捏著紙,心口發(fā)緊,眼角卻沒有一滴眼淚。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問陸宴歸,聲音低得像雨夜里的風。
他走過來,沒有否認。
我知道得不晚也不早,剛好在你選擇離開那天之前。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我告訴你,你就會信嗎
我一噎。
是,我不會信。那個時候的我,瞎得徹底,連他床上的女人都能自我麻痹。
我怕打碎你最后的念想......但現(xiàn)在,你連念想都不要了。
所以我才敢告訴你真相。
我低頭看著資料,苦笑。
所以,這就是我的十一年
不是。
他看著我,語氣堅定。
你的十一年,是成長,是付出,是勇敢——你沒錯,錯的是他。
他不配擁有你為他付出的那些東西。
我轉(zhuǎn)身,眼神落在他臉上:可我已經(jīng)沒有了。
我已經(jīng)把我最好的一段年紀,都耗在了一個連一點底線都沒有的男人身上。
陸宴歸,我現(xiàn)在一閉上眼,看到的不是他怎么愛我,而是他怎么掏空我。
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還剩下點什么。
我說完這句話,胸腔一陣悶痛。
陸宴歸忽然伸手,把我拉進懷里。
那你就躺下來休息。
剩下的事我來做。
我會一點點,把他欠你的,全都討回來。
他的話沒有溫柔,沒有許諾,只有冷靜克制的決心。
那種冷,是發(fā)自骨子里的。
也是我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溫度。
我靠在他懷里,忽然想起他小時候。
那時候的他也不愛說話,只會坐在教室角落里畫畫。
我偷偷翻過他的素描本,整本都畫著一個女孩的背影。
我那時候還嘲笑他,說:你是不是暗戀哪個班花
他耳根通紅,卻一字不答。
現(xiàn)在我才知道,那些背影,是我。
他喜歡我,不是從我發(fā)光那天開始的,而是從我什么都不是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愛上了。
晚上十點多,謝敘庭忽然打來了電話。
我看著那個熟悉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指尖一點點捏緊,卻沒有掛斷。
有事
我語氣冷得像冰。
他那頭明顯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
蘇惟,我后悔了,真的。
我沒出聲。
你昨天說你恨我,其實我知道你心里還是有我的。
他語氣有點輕,像是抓住了什么依仗。
你那么驕傲的一個人,不愛的話怎么可能陪我十一年
你在我最窮的時候都不離不棄,難道現(xiàn)在真的能說走就走
蘇惟,你其實就是賭氣對吧
我靜靜聽完,忽然笑了。
謝敘庭,你真的好可笑。
我賭氣的時候是哭,是鬧,是問你為什么。
現(xiàn)在的我,不吵,不鬧,不問,就是放下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然后他像瘋了一樣咬牙。
你是因為那個姓陸的男人!
蘇惟,你到底睡他了嗎
我瞇了瞇眼,拿著手機的手都沒顫。
你猜。
他要是敢碰你,我弄死他!
謝敘庭幾乎是嘶吼出聲。
你別忘了,我能捧你上去,也能把你踩下來!
我慢慢靠近手機,冷靜地說:謝敘庭,你試試看。
我直接掛了電話,然后打開錄音,整段,清清楚楚,毫無遺漏。
剛準備點發(fā)送給陸宴歸的號碼,門外就響起了輕敲。
我走過去打開門。
陸宴歸站在走廊燈下,手上拿著一杯牛奶,眼神平靜又冷冽。
你在氣什么
你聽到了
他沒回答,只是盯著我眼底的血絲。
他不配占你情緒的任何一點。
你也別再浪費時間了。
今晚留下來,好不好
我看著他,忽然想哭。
不是傷心,是委屈,是那種積了太久、終于有個可以徹底松開的機會。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這一次,不是試探,也不是逃避。
是我真的,累了。
而他,剛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