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后事
正值盛夏,太陽將大地烤得如蒸籠一般,屋前的大樹上,知了叫得令人心煩。
顧嶼心里煩躁得很,他爹前幾日去世,他縱然再厭惡他,也不得不回來給他料理后事。
顧嶼跪在靈堂前,面無表情。
屋外,和顧嶼他爹顧平有點瓜葛的村民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這顧平啊,生前不是個人,死了還給兒子留下個麻煩,嘖嘖�!�
“你說的是那個小姑娘吧�!�
“還能是誰呢,要我說這小姑娘也挺慘,被顧平這玩意買了當媳婦,人顧平都能做她爹了!”
“可惜那個小姑娘了,長得倒是很標致�!�
“算了算了,別說了,死者為大死者為大�!�
“”
顧嶼回到這個村子也有幾日了,這樣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也不是第一次聽了。他看了一眼一旁同樣跪著的小姑娘,心中長嘆了一口氣。
顧平是個禽獸。
當年看上了顧嶼他娘,就想搶過來當媳婦。然而人根本看不上他個地痞流氓,他使計奪了她的清白,害她不得不嫁給了他。
顧嶼他娘進門還沒一個月,他就出去偷吃。生下顧嶼那天,他還和村里某個寡婦在床上快活。他娘生下顧嶼以后就留下了病根,在顧嶼十歲那年撒手人寰。
顧嶼十二叁歲就離開了這個混賬的爹,靠著娘留給他的銀子,在長興山腳下蓋了屋子,靠著撿山貨去鎮(zhèn)上賣維持生計。
事實上顧嶼不僅僅是撿山貨,他曾在山林里救了一個老人,那個老人為了報答他,教他練武。等到他學(xué)有所成,才離開長興山。
他憑借著一身的武力,時不時去山林里打獵,獵物的肉以及皮毛都能在鎮(zhèn)上換得一筆不少的銀錢。
顧嶼最頭疼的不是他爹的后事,而是這個小姑娘。
小姑娘名叫言沅,被人牙子賣到長興村來,十七八的年齡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嬌嬌小小的,顧平這個禽獸竟也能下得去手。
被顧平買回家的第二天,顧平竟因為和徐寡婦的另一個情夫爭風(fēng)吃醋大打出手。那情夫下的重手,顧平被他推搡著后腦勺磕到了尖銳的石塊,竟是當場咽氣。
可憐的小姑娘,剛被買下又沒了去處。
此時雙眼紅腫地跪坐在靈堂前,兩眼無神,臉上全然是一副麻木的神情。
顧嶼的大伯母走了過來,神色憂傷地和他聊起顧平的死,又閑聊了一堆可有可無的事,才提起言沅的事:“那這個言沅”
顧嶼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打斷了她的話,“我會帶她走的。”他早就猜到了這個大伯母的來意,事實上不用她提起,他也會帶走言沅,畢竟是他爹造的孽,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小姑娘無家可歸。
大伯母松了口氣,訕訕地笑了笑,她這也是擔(dān)心言沅會賴上他們,畢竟顧平買了她,也算是她的半個弟媳了
言沅聽到顧嶼的話,神色終于有了些許的變化,她抿了抿唇。
待大伯母離開后,她拉了拉顧嶼的袖口,輕聲道:“你不用管我的,我”
顧嶼打斷她:“你孤身一人,又身無長物,在外面如何養(yǎng)活自己?既然我父親買了你,那么你也可以算得上我的后娘,我自然是要負責(zé)的�!�
言沅不再反駁他,低下頭,揪著自己的裙角。
顧嶼看她這個樣子,嘆了口氣,也不知她這樣的性子,以后該如何相處在一個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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