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姐和爸媽鬧得不可開交之際,我走了出來。</p>
「姐,算了。那是爸媽的錢,我們做女兒的,不能貪父母的錢,他們愿意給誰就給誰。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明天就進廠打工……」</p>
我姐瞪大了眼睛。</p>
我爸松了口氣。</p>
我媽甚至欣慰地笑了,眼角還夾著眼淚,一副「終于有人懂我」的寬心大慰。</p>
明明她不姓蔣,她也被欺壓,可是到頭來她還是覺得和我爸是利益共同體。</p>
畢竟,家里哭鬧咒罵多少句,都不及外人輕飄飄地一句,這家當媽的不會教女兒。</p>
「勝楠,你瘋了?」</p>
我才沒瘋。</p>
當著爸媽的面,我又蠢又孝地淚眼婆娑。</p>
「姐,你和我來,聽我和你說�!�</p>
我拉著我姐到了犄角旮旯的地方,才說:</p>
「姐,你不用管我,爸媽年紀大了,今后我們都在外面,還是要靠堂哥駐守老家。</p>
「所以,這錢也該給堂哥,雖然他讀的只是大專,可將來一定有本事可以贍養(yǎng)四個老人。</p>
「我們畢竟都是女孩,將來都是別人家的,爸媽養(yǎng)我們已經(jīng)賠錢了,怎么還能和他們要錢呢……」</p>
我姐臉部抽搐得相當于做了一套瑜伽。</p>
半天才探頭四處張望。</p>
「爸終于走了,你這些反話夠煽情,他走還在抹眼淚……」</p>
我吐了口惡氣。</p>
「我也快糟心死了,要不是為了糊弄鬼,我舍得委屈自己?」</p>
我姐碰了碰我的肩膀。</p>
「你快說,你到底是有什么鬼主意�!�</p>
我拿出了手機,打開某理財 APP,把里面的數(shù)字亮給我姐。</p>
我姐微微詫異。</p>
「我每個月寄給你錢全存起來也沒這么多,你干嘛去了?」</p>
「這些年,我把你給的生活費和獎學金都存起來了,還做了些小兼職�!�</p>
「爸媽不拿你獎學金?」</p>
我挑眉。</p>
「怎么可能?我和他們說不用給我生活費,獎學金可以支撐我一個學期的生活。」</p>
我姐涼笑了下。</p>
「原來如此。這一次你又是什么打算?」</p>
「我已經(jīng)報了旅行團,明天就出發(fā)去海邊玩。」</p>
我姐拿出手機。</p>
「錢不夠和我說,高中畢業(yè)就這么一次,去打什么工,你去痛痛快快地玩�!�</p>
我連忙制止了她。</p>
她結婚多年,對家里是報憂不報喜,對我是報喜不報憂。</p>
真真假假的,弄得我都不是十分清楚她嫁過去的人家,到底過得好不好。</p>
娘家是完全不可能給她撐腰的。</p>
我怎么還能拿她錢。</p>
「姐,你不用給我了,我已經(jīng)成年了,現(xiàn)在也不缺錢�!�</p>
我把我在某個網(wǎng)站上寫短篇的收益頁面給她看。</p>
我姐連連稱贊:</p>
「真好!我們家就是不缺聰明會賺錢的腦子。當初我要是能上大學,保證現(xiàn)在生意不止現(xiàn)在這個起點了�!�</p>
想了想,又罵了句,「蔣春犲那個蠢材除外,我們也不稀罕和他家是一家!」</p>
我姐當天就開自己進貨的面包車走了。</p>
車就停在村里路旁,回去就看見被鑰匙在車身劃出來的臟話。</p>
我姐冷笑著把一張卡通裝飾紙貼了上去。</p>
「窮山惡水出癟三!不用看車載監(jiān)控我都知道是蔣春犲那頭大蠢材干的,我就沒開貴的車,否則我告還費勁……」</p>
我也生氣,可看我姐好不容易才來這一趟,還得遭這種罪,也不想再火上澆油。</p>
「姐你先走吧,明天我也走了。我們走了以后,再少回來就是了。」</p>
我姐定定看了我,嘆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p>
早些年,我姐掙扎過,反抗過,也歇斯底里地撕破臉過,改變了什么?</p>
什么都改變不了。</p>
甚至每次我姐和大伯家撕扒完,爸媽又會如家奴般點頭哈腰地去大伯家送禮賠罪。</p>
一個人覺得吃虧是福,那他就有吃不完的虧。</p>
一個人要是覺得苦難能成就自我,那他就一輩子都能活在苦難里。</p>
呵呵。</p>
我早就不奢望能改變什么,對爸媽只能順著他們邏輯,表示理解與尊重。</p>
事后,我自有一份大禮贈給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