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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來云海殿說?唔,若真是如此,去一趟也無妨,妍妃那里朕也許久沒去了,反正說完事兒再回來也就是了。
想到此處,便站起身對蒲秋苔道:“好了,朕過去一趟,晚上來你這里用膳,你看看讓你的小廚房好好用心,做幾個好菜給朕吃�!闭f完又伸手在蒲秋苔俊秀的面龐上輕輕捏了一下,方笑著徑自去了。
“愛妃,有何要緊的事,竟要朕親自移駕到你這里來啊?”
夏臨軒一進門,看到早已盛裝麗服等待的李清雨,面上便綻開笑容,僅看此時他的表情,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人相信就在一刻鐘前,這皇帝還因為對方的“無禮”而生氣。
“皇上只想著事情,竟沒有一分對臣妾的柔情,您這樣冷漠,讓臣妾如何甘心幫您?”李清雨笑顏如花,盈盈下拜后便起身來到夏臨軒面前,替他整理了一下龍袍,一邊嬌聲道:“皇上自己想想,您都多久沒來臣妾這里了?”
“嗯,朕沒來愛妃這兒,也沒去別的地方啊,皇后病重,北疆戰(zhàn)事吃緊,朕哪里有心思?”夏臨軒笑著摟住妍妃的纖腰,來到羅漢榻上坐下,李清雨便順勢將盤子里的葡萄拈了一顆,送進他嘴里。
“皇上又來欺瞞臣妾,雖然臣妾這里您是忘了,不過臣妾聽說,您可沒忘了云海殿。臣妾只不服,但不知文妃娘娘有什么好手段,竟然哄得皇上如此傾心?莫非,真是男子天生便比我們女人有趣兒?這卻未必吧?皇上從前也不是好此道的�!�
一聽李清雨提到了蒲秋苔,夏臨軒的面上笑容便收斂了幾分,淡淡道:“愛妃提起秋苔,是什么意思?朕這些日子,云海殿也去的不多,怎么?莫非你這就嫉恨上了?別忘了你可是協(xié)理六宮的嬪妃,這嫉妒之心……可是萬萬要不得的。”
“臣妾哪敢嫉妒文妃娘娘?”李清雨心中一凜,目中嫉恨之色一閃而逝,面上笑容卻是越發(fā)燦爛,一邊坐到夏臨軒的對面,嬌笑道:“臣妾若是真的嫉恨,也就不請皇上過來這一遭了。說到底,文妃娘娘如何,臣妾是不關心的,可臣妾關心皇上,皇上是臣妾的天,臣妾自然是要想方設法達成皇上的心愿,皇上覺著臣妾說的對嗎?”
果然和秋苔有關?
夏臨軒心中疑惑,面上卻不露聲色,在李清雨臉上輕輕捏了一下,呵呵笑道:“愛妃說的再對不過了,你是朕的女人,自然要為朕著想的,怎么?可是你知道了文妃的什么陰謀?若知道,就盡早說出來,即便是文妃,朕也絕不姑息�!�
☆、
李清雨笑顏如花道:“皇上言重了,文妃不過是個弱書生,肩不能提手不能擔,能有什么陰謀詭計?只不過臣妾覺著,文妃雖然入了后宮,可心里卻始終沒有將皇上當成自己人,更沒把大名朝廷當成他自己的國家。”
“哦?此話怎講?”夏臨軒收了笑容,銳利視線射在李清雨臉上,卻見對方怡然不懼,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笑道:“皇上且請看看文妃這封信吧,若是將皇上當做自己人,將大名江山當做自己的國家,他怎會有這樣杞人憂天的擔心呢?”
一邊說著,就將信遞了過去,夏臨軒接過來,打開匆匆瀏覽了一遍,原來信中內(nèi)容竟是蒲秋苔力阻他父母進京,且話中隱有擔憂之意,只說父母隱居江南,遠離紛爭,最是逍遙自在的上上之選,萬不可一念之差,喜歡了京城繁華,便舉家北遷,以免到時悔之晚矣。
夏臨軒一邊看,心里這怒火便蹭蹭蹭往上躥,暗道秋苔啊秋苔,你對朕的提防竟然至此,果然就如妍妃所說,你是根本不將朕當做你的家人,根本不將這大名朝廷視作你自己的國家,不然怎會說什么紛爭擾人?怎會說什么泥足深陷?又說什么悔之晚矣?難道你全家搬來京城,便會紛爭不斷?便是泥足深陷?便總有一天悔之晚矣嗎?
心中憤怒,面上卻半點形態(tài)不露,夏臨軒將信件收起,呵呵笑道:“秋苔就是這樣性子,愛妃倒也不必苛責,這封信是從何處得來?”
李清雨倒是沒瞞著夏臨軒,將得到此信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說了一遍,一邊說就一邊打量夏臨軒的神色,末了笑道:“臣妾知道皇上愛護文妃,定然是高興讓他家人搬過來的,奈何文妃也太多慮了些,所以臣妾想了想,還是把這封信給皇上,讓皇上定奪吧�!�
夏臨軒微笑點頭,對李清雨道:“不錯,愛妃有心了�!�
李清雨嬌笑道:“有心無心,臣妾只知道為皇上著想,論理這是犯忌諱的事兒,若是別人,文妃不讓他家人進京,倒正是樂見其成。只臣妾想著他也是可憐,若是能有家人時時進宮團聚,享受一下天倫之樂,豈不好?說到底,臣妾就是個實心眼子的,皇上不怪臣妾,臣妾就謝天謝地了�!�
夏臨軒笑道:“這事兒你做的極好,朕怎會怪你?唔,朕召見了幾位臣子,這會兒想是已經(jīng)到了,朕先過去,今晚上……哦,今晚上就算了,明日晚上,朕來你這里,預備些好吃的東西。
李清雨大喜,眼見夏臨軒已經(jīng)大踏步離去,她便在身后下拜道:“恭送皇上,明天晚上皇上記得準時來啊,臣妾必不會令皇上失望的�!�
待夏臨軒走的沒了影子,若紅才上前道:“娘娘,奴婢不明白,您怎么這會兒就把信交給皇上了?為何不再等一等,觀望觀望?”
李清雨看著夏臨軒離去的方向,冷冷一笑,搖頭道:“傻子,再等一等?要等到什么時候?等到皇上徹底傾心于那賤人的時候嗎?到那時別說區(qū)區(qū)一封信,就算是天大的事,只怕也要遮掩過去了。恰是在這時候,用這封信在皇上心里種下一根刺,才是最好的時機,時間慢慢流逝,這根刺也會慢慢長大,等到皇上受不了,終于有了什么原因而爆發(fā)的那一天,便是除掉那賤人的良機了。”
說到此處,她看向若紅,微笑道:“這次事情你做的很好,看你也是個伶俐人,從今往后,便在我身邊貼身服侍吧,恰好我也需要這么個人,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我這宮里的大宮女。”話音未落,若紅已經(jīng)跪下,喜極而泣的謝恩。
李清雨心中壯志凌云,而夏臨軒則是回到御書房,接著乒乒乓乓一陣響,御書房里能砸的東西都被砸了個遍。
小貝子驚慌守在門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皇帝不讓他進去,他也就不敢動,過了許久,聽見里面沒聲音了,正想探頭看看,就聽夏臨軒在屋里叫他。
“皇上。”
小貝子惴惴進屋,就聽夏臨軒淡淡道:“去和錢雁南說,秋苔的家人要舉家遷往京城,命他通知地方官,全力協(xié)助,務必讓蒲家盡快遷來。還有,宣工部尚書來見朕,朕要和他好好商議一下為蒲家建宅子的事情�!�
小貝子心中一跳,暗道得!蒲大人這下算是弄巧成拙了,這一來,就算他家里人改了主意,只怕皇上都要下命令逼他們舉家遷入,嘖嘖,妍妃娘娘也是,你管的什么閑事兒啊?蒲大人那么淡然的性子,這挑撥離間之計在你有生之年,還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呢,真是損人不利己。
轉(zhuǎn)眼間過了三天,蒲秋苔對于夏臨軒要讓父母進京的事情半點兒不知道,每日里只教授祝山云和祝明芳兩個經(jīng)史子集詩詞歌賦等知識,芙蓉和綠柳等人偶爾說起皇后的病,說起宮中嬪妃們每日里前往泰寧殿探疾,他也不以為意。若是芙蓉催促,便淡淡道:“我和皇后也不認識,也沒有交情,這時候泰寧殿中人聲鼎沸,我去湊什么熱鬧,你當那些人真是去探望皇后娘娘的?恐怕是探看消息做什么打算吧?我也沒什么打算,去擠著做什么?”
他這樣一說,芙蓉等人也沒辦法了。知道這位主子如今雖是身在宮中,但對大名皇朝和皇上其實都是沒什么好感的,蒲秋苔從頭到尾,心里只有他一個故國。雖說他也利用皇帝來達成自己一些目的,例如北山集案,例如前朝太子一家。然而那又何嘗不是皇帝為了逼迫他而設下的套子?所以幾個人對蒲秋苔這淡然態(tài)度雖然焦急,卻無話可說。
到了
蒲秋苔想起那雍容華貴的女人,心中嘆息一聲,點點頭,便和芙蓉玉蘭轉(zhuǎn)了方向,直往泰寧殿而來。
此時的泰寧殿中,嬪妃們都在外殿靜悄悄等候,因為皇帝在里面,所以一聲咳嗽不聞,也有兩個沉不住氣的,雖然明知探看不到什么,卻仍是忍不住抬頭抻著脖子向內(nèi)殿張望。
“皇后,你再堅持堅持,青云已經(jīng)在回京路上,他這一次大敗北匈,實在是天高地厚的功勞,難道你不想等著看他風光無限嗎?”內(nèi)殿的床旁,夏臨軒坐在皇后身邊,輕輕握著她的手鼓勵。雖然他對這個女人并沒有如同對蒲秋苔那般的情愛牽掛。然而想到皇后執(zhí)掌后宮,從來都是賢惠慈和,他縱對其沒有情愛,也有尊重和夫妻之情,一時間怎能不傷感。
“皇上,臣妾……怕是等不到……青云回來了。他……能有今天,全賴皇上……恩深。”皇后靜靜看著這個夫君,雖然知道對方對自己只有夫妻之情卻無夫妻之愛,但她也算是滿足了,這是天下至高無上的男人,最起碼,從自己嫁給他之后,他對自己始終是信任并尊重著,比起前朝那些或廢或殺的皇后,她算是幸運的。
“皇后,莫要這樣說�!毕呐R軒握著皇后的手驀然緊了一緊:“你且好好兒養(yǎng)病……”
“皇上,來不及了,請讓臣妾……讓臣妾把話說完。”
皇后的眼中泛起一陣光彩,聲音也稍大了些許,于是夏臨軒知道大勢已去,心中不由一痛,黯然點了點頭,他哀傷道:“你說,朕聽著�!�
“皇上,青云雖是將才,奈何……性子太張揚了些。他這番凱旋回京,皇上不可……封賞太過,平素也該……嚴加管教,臣妾母親早喪,父親年事已高……只有這么個弟弟是家族未來希望……偏臣妾這身子不爭氣,從此后,只能將這個兄弟……托付給皇上了,望您念在你我夫妻一場,念在您是……他的姐夫份兒上,好好……教導他成才�!�
“朕會的,你放心,朕好不容易有了這樣一位不世名將,絕不會讓他長歪,皇后家族向來知分寸懂進退,有朕在一日,保他們一日榮華無邊富貴無極。”
皇后要的便是這話,如今聽到了,面上露出一絲微笑,輕輕點點頭,急促喘息了幾口,才又喃喃道:“還有,皇上……臣妾……臣妾能到今日,并非疾病所致,具體情形……皇上問一問青云薦來的那個大夫,便可知道�;噬�,后宮險惡,如今皇上有了相愛之人,不能……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不管不顧,遇事……當多思慮三分,以免……后悔莫及啊�!�
“什么意思?”
夏臨軒悚然一驚,緊盯著皇后沉聲道:“莫非,你這病竟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是誰這么大膽?”
“皇上�!被屎笠话牙×讼呐R軒的手,急促喘了幾口氣,方搖頭喃喃道:“臣妾已是無力回天,若……若此時追查,又能查出什么?無非是……連累無辜罷了,有膽子做到這個地步的……又怎可能讓皇上查出來?臣妾……不過是給皇上提個醒兒,蒲大人……蒲大人是個可憐人,皇上若愛他,要小心……護他周全……”
“皇后�!�
夏臨軒是真的感動了,眼角泛起幾絲水汽,皇后臨終前,還念念不忘蒲秋苔,這自然不是她對蒲秋苔有什么感情,而是她牽掛著自己,她怕自己日后又會變成高處不勝寒的孤家寡人。
“皇上,臣妾還有最后一個請求�!笨吹较呐R軒的神情,皇后徹底放心了:用自己這一條命,換那個幕后兇手日后的寢食難安,換皇上的感動和那一絲情義,換家族的興旺榮耀,值了。
“你說。”眼看皇后氣若游絲面如金紙,顯是大限已到。夏臨軒的淚終于掉了下來。
我死竟還能換他一滴淚�;屎笮闹序嚾痪陀X著無限悲涼涌上,只是此刻已經(jīng)顧不上別的,她的性命只在旦夕之間,最后一個心事若是不能交代,真是死不瞑目了。
“皇上,太子年幼,且這些年臣妾病著,終究疏于管教,以至于性子有些暴戾,太子乃一國儲君,關系到大名江山的氣數(shù),臣妾懇求皇上在臣妾死后,將他送與……送與蒲大人撫養(yǎng),除了他和皇上,這后宮中,沒有臣妾能夠放心托付太子的人�;噬�,求您答應臣妾這最后一個請求�!�
“太子雖非皇后親生,然你對他一片拳拳之心,慈母之情,朕這里……謝謝你了�!毕呐R軒鄭重點頭,伸手撫上皇后的面龐:“你放心,就將他交給秋苔撫養(yǎng),定要秋苔為我大名撫育出一位曠世明君�!�
“如此,臣妾再無牽掛,臣妾只是舍不得……舍不得皇上和太子……”
皇后淚水泉涌而出,伸出手似是要撫摸守在床邊的丈夫,卻在半途便無力垂了下去。
大名永善四年,皇后薨。
☆、
“這一撇寫的氣力有些不足,若是再拖長點,效果更好,來,我寫給你看�!�
云海殿的書房中,蒲秋苔正教授祝山云寫字,祝明芳則在一旁認真的繡著一個小小香囊,聽見蒲秋苔的話,她便抬頭笑著看弟弟道:“蒲叔叔的字連爹爹都夸贊的,弟弟你可要用心�!�
蒲秋苔直起身,含笑走到祝明芳身邊,看著她繡的牡丹,雖還稚氣,卻已經(jīng)顯出幾分精致來,因此便道:“芳芳也過來寫一會兒字撫會兒琴吧,總這么累眼睛,不好。再說你還小呢,繡這樣復雜的牡丹,有些吃力吧?”
祝明芳笑道:“無妨,我這次回家,跟著母親學了好些,娘說,熟能生巧,只要我繡的多了,自然繡的好,到時候我給蒲叔叔做衣服,在衣襟和衣領上繡好看的花紋�!�
“好孩子,叔叔先謝你了�!逼亚锾ξ⑽⒁恍�,又回身看著祝山云寫字,前些日孩子們從家里回來,祝明芳忽然就改了性情,只說自己從此后琴棋書畫這些都不用精心學了,要以女紅紡織為要。蒲秋苔想一想她將來的命運,是絕不可能做什么公主小姐的,這樣做法想必是祝鳴堂夫婦的決定,倒也符合實際情況,因此也就沒說什么。
祝山云此時剛剛寫好一篇大字,正要交給蒲秋苔點評,忽見紅蓮走進來道:“娘娘,皇上等會兒要過來,剛剛貝公公遣人來傳旨,讓娘娘做好準備�!�
蒲秋苔一愣,從皇后去世那天起,到如今已經(jīng)過了一個月,皇上始終沒有來過云海殿,他也著實輕松了這些日子。此時聽見紅蓮這樣說,就點點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素白長衫而已,并沒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便對紅蓮道:“你們?nèi)蕚湟恍┣宓瓟』鸬氖澄锖凸�,其他的就不用預備什么了。”
紅蓮答應著下去,這里蒲秋苔看祝山云和祝明芳有些不自在,就微笑道:“好了,回屋去吧,練字也好,繡花也好,要有節(jié)制。”
祝山云和祝明芳如今也都知道,只要是夏臨軒過來了,這一天一夜蒲叔叔就不能陪自己了。而他們也特別害怕見那個兇狠殘暴的男人,雖然知道蒲秋苔不會讓自己兩人見對方,但是聽到不用去拜見,兩人還是松了口氣,乖乖答應了一聲,就各回房間去。
蒲秋苔來到正廳,四處環(huán)顧了一下擺設,見并沒有什么艷麗之物,方來到門口靜靜等待,過不多一會兒,只見夏臨軒的鑾駕浩浩蕩蕩過來,在云海殿門前下了龍輦,于是迎上前拜見,還未跪下,就被夏臨軒攜了手,聽他苦笑道:“你如今倒是學乖了,知道朕心情不好么?”
蒲秋苔心想素日也沒見你對皇后有什么感情,這時候人去了,倒這般哀傷起來?卻沒說出口,只是垂頭淡淡道:“皇上憔悴了好些,可是為了皇后娘娘逝去哀痛?又為她的后事操勞?”
“后事自有妍妃和洛妃處理,不過是朕做些決定罷了,倒不需要什么操勞�!毕呐R軒攜了他的手進入大堂,接著便來到后院寢殿的小廳里,他揮揮手,旁邊服侍的人上了茶點后就悄然退下。
蒲秋苔有些詫異,夏臨軒這模樣似是有話要說,只是這后宮事情自己根本理都不理的,皇后治喪,也不過是該到場的時候去走個過場罷了,這方面的事情怎可能與自己商量?
正疑惑,就聽夏臨軒淡淡道:“若說哀痛,秋苔想來也知道,朕對朕的女人們,情分極薄,卻也沒什么十分哀痛的。只是想到皇后臨終時仍是殷殷囑托,其情切切,想到朕終究是辜負了她,每每想至此處,心情就覺著有些沉重。”
蒲秋苔嘆了口氣,淡淡道:“臣與皇后娘娘并未相處過,然而從前也曾經(jīng)說過兩回話,她是一名非常賢惠溫柔的女子,但愿此去黃泉,轉(zhuǎn)世投胎后能活一世喜樂平安�!�
夏臨軒看著他良久,忽的又苦笑道:“秋苔是個善良人,即便是你心里這樣恨朕,可是看見朕今日傷心,卻也忍不住安慰,足可見你宅心仁厚。”
蒲秋苔垂下眼簾,小聲道:“臣并非安慰皇上,只是盼著皇后下一世能落個安好。”
“朕都這樣了,你就不能讓朕欣慰一會兒?”夏臨軒氣得咬牙,卻聽蒲秋苔一板一眼道:“臣不敢,皇上會錯意,臣若是不辯解明白,便是欺君之罪�!闭f到這里,方抬起頭淡然一笑道:“所以說皇帝是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這是做君王要付出的代價。不過臣想皇上定然不會覺著難過,您英明神武,當然不可能希望臣欺騙您吧?”
“少來,朕愿意自作多情,不行嗎?非要拆穿朕做什么?”夏臨軒拍著桌子嚎叫,不過這種玩笑之語蒲秋苔也不會放在心上,等他叫完了,方沉聲道:“皇上此來,只是為了尋求安慰還是有別的事?”
☆、
“唉!你真是冰雪聰明啊�!眳s聽夏臨軒又嘆了一聲,然后肅容沉聲道:“皇后一去,太子無人撫養(yǎng),朕準備把他送到你名下……”
不等說完,便見蒲秋苔豁然起身,面色蒼白道:“這……這怎么行?皇上,萬萬不可�!�
“為什么不可?”蒲秋苔的拒絕早在夏臨軒意料之中,因此半點兒不惱,只是抬眼問了一句,接著不等他回答,便淡淡道:“這不單單是朕的意思,皇后臨終前,拉著朕的手再三囑咐,太子不可送往別的妃嬪處,只能送到你這里,她才能放心的去。”
蒲秋苔愣愣看著夏臨軒,想到夏東明那乖戾暴躁的模樣,只覺著身子一陣陣發(fā)冷。如今夏臨軒又抬出了已經(jīng)仙逝的皇后,這更令他無法拒絕,情急之下,便忍不住跪下道:“求皇上收回成命,太子對臣,對山云和明芳意見都頗大,若是將太子送到臣這里,只怕會讓太子更加痛苦頹喪,何況臣……臣只是……只是一個男妃,怎能擔當撫育太子重任?皇上切切要三思而行啊。”
夏臨軒淡淡道:“雖然秋苔是個男人,可是朕看你把那兩個前朝余孽教導的很好啊。撫育孩子,不在乎會不會,只在乎是否用心,心用到了,若孩子是好苗子,自然便撫養(yǎng)出好孩子來,皇后臨終之際,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太子,若教給別人,她都不放心……”
“臣不信�!逼亚锾Σ坏认呐R軒說完,便急急打斷他的話,大聲道:“臣不信皇后娘娘也會如此胡來,分明是皇上心血來潮,皇上,太子乃是一國儲君,不能因為您的喜好,便隨意決定他的人生,這對太子,對大名帝國可都不是明智之舉�!�
“哎喲,朕還真要好好兒感謝你了,如今都會替朕的大名帝國考慮了嗎?”夏臨軒呵呵一笑,伸手把蒲秋苔拉起來,拽到身邊坐下,正色道:“秋苔,朕是皇帝,金口玉言,絕不騙你,這是皇后臨終前的意思�!�
蒲秋苔還要說話,卻聽夏臨軒又沉聲道:“太子生出來,他的母妃就難產(chǎn)離世了,皇后無所出,又憐他沒有親母撫養(yǎng),遂抱過去悉心教導,誰知這孩子幼時命運卻如此坎坷,這才幾年時間?皇后竟也去了。宮中妃嬪們嘴上不說,心里都多認為他克母,因此沒有心甘情愿要撫養(yǎng)他的,那些表現(xiàn)出喜愛疼寵的妃子,你覺著,她們只是因為單純的可憐喜歡太子才要撫養(yǎng)的?哪一個沒按著別樣心思?你說,朕敢把太子給她們嗎?”
蒲秋苔語塞,好半晌方小聲道:“既如此,就讓太子單獨在東宮居住,反正有服侍的下人和教導知識以及騎射的師傅們,皇上也不用擔心�!�
夏臨軒苦笑一聲道:“朕也知道,本來這樣沒什么不好,可是東明的性子你也見識過,最暴躁乖戾不過,從前有皇后禁管著,他還收斂幾分,如今沒人禁管,只怕他胡作非為之下,傷人更傷己,朕的大名可不想要一個蠻不講理的殘暴君王�!�
蒲秋苔心想你還不夠殘暴的?有什么資格說別人殘暴?只是這話自然不能出口,因皺著眉想推托之詞,卻不防手猛然被夏臨軒抓住,聽他懇切道:“秋苔,你既憐惜那兩個前朝余孽,就不能憐惜憐惜朕的兒子嗎?不看在別的份兒上,看在死去皇后心心念念囑托的份兒上,看在她只放心讓你撫養(yǎng)太子的份兒上,看在太子從小喪母,如今又遭受一次喪母之痛的可憐份兒上,你就不能答應朕嗎?”
“皇上你……你不能不講道理,臣是男人,哪里能勝任得了?”蒲秋苔簡直不知該說什么好了,夏臨軒這根本就是不講理,硬要把太子塞給他嘛。
“能勝任的能勝任的�!毕呐R軒太了解蒲秋苔的性子了,只要動之以情,不怕他最終不答應,反正現(xiàn)在就是要拼命把兒子往可憐的地方說,至于那小魔星日后露出真面目,大不了自己和秋苔一起管著就是。
“皇上就不怕我把太子教導成殘暴君王,為你大名帝國埋下隱患?”忽見蒲秋苔面容一整,冷冷問了一句。
夏臨軒愣了一下,立刻便明白對方這是被自己逼得無可奈何,所以用這一招來抵擋,只要破解了,怕就是黔驢技窮了。因此也是微微一笑,悠悠道:“你以為這個能威脅得了朕嗎秋苔?明兒如果會變成殘暴君王,倒霉的是誰?還不是你心心念念牽掛著的天下蒼生百姓社稷?更何況,我大名軍隊的戰(zhàn)斗力你也有所了解,你以為,就算有人起義,好,哪怕就是那個前朝太子祝鳴堂登高一呼,他組建起的軍隊要打敗我大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最重要的是,你真的有信心,一群平民百姓組成的隊伍,就可以讓大名敗北嗎?景仁帝在位的時候,又不是沒有過反賊,結(jié)果打敗了大慶,在我大名面前又如何?你要為朕培育出一個殘暴君王,替大名種下一個隱患,很可能就要換來如今安居樂業(yè)的百姓們幾十年水深火熱的生活,這個代價,你付得起嗎?”
蒲秋苔啞口無言,夏臨軒這個混蛋,真的是太了解他了。一時間怔怔看著對方,竟不知該說什么好。忽聽夏臨軒道:“好了,這事兒就這么定下了,皇后如今還沒下葬,待她的后事操辦完,朕就帶東明過來,你讓人把云海殿收拾一個偏殿出來,從此后,那里就暫作為太子的東宮�!�
蒲秋苔還想反駁,張口卻又發(fā)現(xiàn)自己無話可說,只怕再說下去,皇帝就不許他撫養(yǎng)明芳和山云了。沒辦法,自己的軟肋太多,而這個男人,又是這樣善于抓住自己的軟肋下手,蒲秋苔不服,不甘心,卻已經(jīng)預料到,自己到最后也只能認命:從遇見這男人的
“如果太子殿下一定要來云海殿,臣有一個要求。”到最后,蒲秋苔也只能用少的可憐的一點籌碼來換取條件了,見夏臨軒揚了一道眉毛表示詢問,他就鄭重道:“臣不許太子殿下借故欺負山云和明芳。沒錯,臣知道,在皇上和太子眼里,山云和明芳不過是兩個前朝余孽,可是在臣眼里,他們?nèi)缃窬拖癯嫉淖优话�,臣可以盡我所能的撫養(yǎng)太子,卻沒辦法忍受他利用身份欺壓那兩個孩子�!�
“朕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是秋苔,有一點朕希望你能夠記住。你的子女,只能是朕的子女,明白嗎?祝鳴堂的兩個孩子,我不管你對他們的感情有多深,最好還是收斂著些,記住,你只是他們一個普普通通的世叔而已,想要他們好好活下去,你把他們當做什么人來看待是至關重要的�!�
這混蛋,又亂吃飛醋了嗎?
蒲秋苔在心里憤憤罵著,表面上卻不得不無奈答應下來。夏臨軒這才滿意點頭,于是拍了拍身邊空位,示意蒲秋苔過來坐,兩人一起靠著說些私密話,打發(fā)這半日好不容易得來的閑暇時光,當然,這樣認為的只有皇帝而已。蒲秋苔可是盼著他趕緊滾蛋。
“父皇,我為什么要去文妃那里?我不去。”夏東明的怒喝聲在院中就已經(jīng)響起,不過闖進來后,這乖張暴戾的小太子終究不敢做出什么過分舉動,老老實實參見了夏臨軒,才起身一臉不情愿的站著。
“是文母妃�!毕呐R軒看了他一眼,在奏折上批示的手卻沒停下來,一邊淡淡道:“沒什么,這是你母后臨終的意思,也是朕的意思�!�
“我不信�!毕臇|明大吼,小臉蛋兒漲得通紅:“母后才不會把我交到那個男人手里。”
“真是可笑�!毕呐R軒冷哼一聲,終于將筆放下,抬頭看著兒子,冷冷道:“你認為父皇是在對你說謊?笑話,若是朕的意思,直接就叫你去,何必要假借你母后之名?”
夏東明一窒,半晌方悻悻道:“可是……可是母后怎會把我交給他?宮里這么多妃嬪……”他不等說完,就聽夏臨軒淡淡道:“哦?宮里這么多妃嬪,你想去誰那里?”
夏東明面色一喜,連忙道:“我想去……”說到此處,卻是一愣,再也說不下去,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些妃嬪的容貌和甜美笑容,他忽然就覺著身上有些冷,好半晌方賭氣扭頭道:“兒臣……兒臣哪里也不想去,兒臣就住在泰寧殿。”
夏臨軒嘆了口氣:這小家伙真不愧是自己的兒子,才多大,就幾乎明白后宮的殘酷和血腥了。他站起身,來到夏東明面前,將他一把抱起摁在椅子中坐下,方沉聲道:“你想在泰寧殿稱王稱霸,日后連個禁管你的人都沒有?別做美夢�!�
“什么?父皇叫我去云海殿,竟然是讓那個人來禁管我?”夏東明又要跳起來了,下一刻,被夏臨軒摁下去,聽父皇皺眉道:“是文母妃,朕不想再教你第二遍。本來想皇后下葬后再讓你搬過去,可你如今就這樣不像話,罷了,現(xiàn)在就給朕搬過去吧�!苯又酒鹕�,對在門口服侍的小太監(jiān)道:“回去給太子收拾收拾東西,今天傍晚之前,搬到云海殿,那里已經(jīng)收拾出了你們的住處�!�
“父皇……”夏東明還要叫,卻見夏臨軒面色嚴肅,鄭重道:“給朕記著,讓你去云海殿,不僅僅是讓秋苔禁管你,更是要他撫育你。他是連朕都非常敬佩尊重的人,你小子日后給我客氣些,敢在云海殿里撒野,朕就對你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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