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楚蔚呆呆看著澹臺無離那素白細(xì)膩的手腕,小聲道:“哦……好的�!�
見到楚蔚這個表情,澹臺無離淡淡將手?jǐn)咳胄渲�,便看向楚蔚道:“是你師尊讓我救你的。你就這么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他并不想在楚蔚面前暴露自己早已拋棄多年的本來面目,更不想暴露自己是天陰之體的事實。
反正楚蔚傻,好騙,索性就這么說了。
楚蔚:???
聽到“救命恩人”這幾個字,楚蔚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整個人驚得往后一縮。腳下踩滑,踉蹌了兩步,就直直朝著潭中仰倒了下去……
澹臺無離眉頭一皺,傾身上前,廣袖輕揚,一把拽住了楚蔚的手——
只聽“嘩啦”一聲水響,楚蔚被澹臺無離拉了起來,水花四濺,將面前的澹臺無離也再次澆了個濕透。
楚蔚受到了驚嚇,一時間還呆呆站在那發(fā)愣,水滴淅淅瀝瀝從他頭發(fā)下巴上滴下來,實在是顯得他愈發(fā)傻氣了。
澹臺無離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正想把楚蔚拉過來讓楚蔚去岸上,可他握著楚蔚的手剛剛一動,卻又被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的楚蔚猛地反握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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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無離長眉輕蹙:“你做什么?”
楚蔚睜大了眼,低頭看了看澹臺無離握在他手上的素白手指。
接著他又猛地抬頭,凝視著澹臺無離的眸中露出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你!”
“我什么?”澹臺無離不動聲色。
楚蔚俊美中透著幾分傻氣的臉龐一下子就紅了個透頂。
這只手那微涼細(xì)膩的觸感,楚蔚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想到這,楚蔚就紅著臉,支支吾吾囁嚅道:“你……是昨天晚上的……那個人……”
這句話說完,楚蔚的眸光也再次忍不住落到了澹臺無離瓷白修長的頸項上,和那精致剔透的鎖骨間……
上面還點綴著幾瓣淡淡的紅痕,如果楚蔚沒猜錯,那是他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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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楚蔚的臉色更紅了。
澹臺無離帶了楚蔚這么多年,還鮮少見到楚蔚這么臉紅的模樣,但此刻他也并不覺得有絲毫羞怯。
只是覺得——哦,原來傻子也不是真的全傻,腦子里還是有些東西。
于是澹臺無離便神色平靜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不放手。”
楚蔚怔了一下,連忙悄悄松開了澹臺無離的手,小聲道:“對、對不起�!�
澹臺無離沒理他,只是緩緩在水中轉(zhuǎn)過身,提步往岸上走去。
楚蔚看著澹臺無離修長纖瘦的背影,遲疑了一下,也忙忙趔趄著追了上去。
上了岸,澹臺無離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道火晶石陣法,便脫了外裳,放在上面烘干。
若是往日,他隨便動一動指頭,全身便能潔凈如初。
但今昔非比,澹臺無離現(xiàn)在還能隱約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靈氣的松散外泄,所以他也只能斂氣凝神,勉力控住體內(nèi)所剩不多的靈氣,免得又從元嬰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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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蔚這會匆匆趕了上來,渾身也濕漉漉的,可他站在那火晶石陣法的旁邊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略略退后了幾步,自己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另外一邊。
離澹臺無離差不多有半丈遠(yuǎn)了。
澹臺無離淡淡瞥了楚蔚一眼,沒理他,只是伸出手,將自己濕透的身體也湊到陣法前,借著那暖意驅(qū)散體內(nèi)的寒意。
說來也真是倒霉,修為跌倒了元嬰不說,就連這身軀也比往日脆弱了,不過是在這寒潭中泡了一夜,寒氣便侵入體內(nèi),澹臺無離此刻竟是有些支撐不住。
其實他根本沒意識到,昆侖山的寒潭至今已有上萬年,非煉虛期修士根本沒辦法承受。
只是曾經(jīng)他初次來的時候便已經(jīng)大乘,所以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
現(xiàn)下境界一下子跌到元嬰,自然是承受不住寒潭里的寒氣了。
烤了片刻,那火晶石的能量只停在澹臺無離的身體表面,無法流轉(zhuǎn)入內(nèi),澹臺無離又穿得單薄,愈發(fā)覺得體內(nèi)寒氣逼人了。
但這時他閉眼蹙眉靜靜緩了片刻,卻抬頭看向楚蔚的方向,低聲道:“你過來�!�
楚蔚怔了一下,乖乖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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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正糾結(jié)著該怎么跟澹臺無離搭話——因為澹臺無離看起來好像不太喜歡他的樣子。
搞不好……還是師尊逼他救自己的。
想到這一層,楚蔚便愈發(fā)覺得歉疚和不好意思,因此方才一句話都不敢說。
而這會澹臺無離主動叫他,他便忙不迭挪了過去。
楚蔚挪到跟前,澹臺無離方才抬起眼皮,淡淡看了楚蔚一眼。
結(jié)果一眼就看到楚蔚眼巴巴望著他,小狗一般澄澈的表情,澹臺無離再次心生無奈。
重新垂下眼睫,澹臺無離淡淡道:“把你衣服也烤干�!�
楚蔚:“��?”
澹臺無離:……
算了,懶得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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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楚蔚是天陽之體,天生抗寒能力就比尋常人高出許多,現(xiàn)下又吸收了他那么多的靈力——
澹臺無離眼睫忽然一顫。
是啊,楚蔚吸收了他那么多的靈力,靈力去哪了?
想到這,澹臺無離眸色沉了沉,抬頭又看向楚蔚道:“把手給我�!�
楚蔚頓時紅了臉:“干、干嘛……”
“給你把脈�!�
楚蔚有些莫名其妙,但看著澹臺無離那張清麗無雙的面容,咬了咬唇,還是鬼使神差地主動把手遞了過去。
澹臺無離捏住了楚蔚的手腕,修長素白的雙指輕輕扣在他的脈上,閉眼細(xì)診。
略帶薄繭,卻又十分柔軟細(xì)膩的手指輕輕在楚蔚的腕上摩挲而過,又讓楚蔚情不自禁地想起昨夜澹臺無離對他做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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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只手嗎?
還是……那一只?
楚蔚微紅著臉,怔怔看著澹臺無離那精致修長有如玉雕的手,有些魂飛天外了。
“你心跳那么快做什么?”澹臺無離忽然道。
楚蔚:……………………
過了許久,楚蔚才有些慌張地小聲解釋道:“我、我擔(dān)心我?guī)熥稹�、他怎么還沒來……”
澹臺無離淡淡‘哦’了一聲,再無下文。
于是楚蔚紅透的臉就又這么悄無聲息,有點寂寞地慢慢淡了下去。
澹臺無離給楚蔚診了半晌,發(fā)現(xiàn)了一件十分奇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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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蔚身上,居然有龍氣了。
而且,十分濃厚,在他體內(nèi)循環(huán)流轉(zhuǎn)不息。
這恐怕也是為什么楚蔚從寒潭中泡了那么久出來,還絲毫不覺得冷的緣故
稍一思索,澹臺無離便意識到恐怕是他從前在大楚京都借來修煉的龍氣都陰差陽錯進(jìn)入到了楚蔚體內(nèi)。
或許澹臺無離自己修煉,到現(xiàn)在也本該只是元嬰。
全賴龍氣之功。
可現(xiàn)在龍氣都沒了,都?xì)w了楚蔚。
澹臺無離:……
想到數(shù)百載的經(jīng)營一朝為他人做了嫁衣,即便是自己養(yǎng)了這么久的徒弟,澹臺無離也有些忍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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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畢竟是他自己的選擇,他也不能去怪一個傻子。
于是澹臺無離最終冷淡地撒了楚蔚的手,靜靜閉上眼,靠在一旁調(diào)息靈氣去了。
楚蔚并不知道澹臺無離為什么突然親近他,又突然生氣,一時間有些彷徨無措起來。
可看著澹臺無離此刻顯得有些蒼白孱弱的清麗側(cè)臉,楚蔚又意識到,人家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
畢竟這種事……
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人自愿吧……
而且他還是個傻子……
越想,楚蔚越覺得自卑愧疚,然后他就默默退到一旁,習(xí)慣性抱著膝蓋縮成一團(tuán)了。
楚蔚弄得窸窸窣窣,澹臺無離閉著眼,卻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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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煩躁,便睜眼想讓楚蔚安靜些。
結(jié)果一睜開眼,澹臺無離卻看到楚蔚整個人委屈巴巴的抱著膝蓋縮成了一個球,眼眶還有點微微泛紅,不由得啞然。
澹臺無離只以為是楚蔚見不到他才這么難受,沉默了片刻,他低聲道:“你師尊會來找你的,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
楚蔚呆呆地抬起頭:“啊?什么?”
澹臺無離:……
一口氣沒上來,再加上胸間靈氣震蕩,澹臺無離話還未出口,便一陣咳嗽。
他此時眉頭緊蹙,蒼白清麗的臉上因為體內(nèi)寒氣和火晶石火靈氣的沖撞也泛出一絲絲不正常的潮紅來,眼尾更是微微透出幾分潮熱的粉……
一旁的楚蔚怔愣了一下,連忙就上前一把扶住了澹臺無離的手臂,伸手去輕輕撫摸他的后背幫他順氣。
可剛撫摸了兩下,楚蔚又有些不自在地縮了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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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澹臺無離會不會覺得他冒犯……
澹臺無離:?
略略止住了咳嗽,澹臺無離用帶著幾分沙啞的清潤嗓音淡淡道:“繼續(xù)�!�
楚蔚愣了一下,聽到澹臺無離這句話,竟是十分開心。
然后他就動作十分溫柔仔細(xì)地幫澹臺無離順起氣來。
一邊幫澹臺無離順氣,楚蔚一邊悄悄凝視著澹臺無離如玉石般毫無瑕疵的側(cè)顏,忍不住就想——他長得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他吧……
偏偏卻因為自己,被不得已困在了這里……
想著想著,楚蔚心中情緒竟是有些激蕩,然后他便忍不住小聲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說完,楚蔚又覺得自己這話可能沒什么說服力,又連忙認(rèn)真補(bǔ)充道:“等師尊回來……我也會求他給你治好身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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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無離:?
閉上眼,澹臺無離淡淡道:“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楚蔚:……
手下的動作沒停,楚蔚卻小聲嘟囔了一句:“你講話怎么那么像我?guī)熥鸢��!?br />
澹臺無離:。
等澹臺無離略略平復(fù)下來胸中那股翻涌波蕩的靈氣,他便伸手一招,將自己的外裳取了過來。
楚蔚驚訝道:“你要做什么?”
澹臺無離披上外裳起身:“去看看怎么下去�!�
楚蔚怔了一下,連忙也拍拍手站起身來:“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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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兩人便一起慢慢從昆侖山頂?shù)暮冻鈬呷ァ?br />
昆侖山高且險峻,此刻四面覆雪,蒼茫一片,鵝毛般的大雪紛然而降,凜冽的寒風(fēng)把澹臺無離青色的廣袖吹得飄舞不定。
兩人踏在雪地上的足印很快就被風(fēng)雪覆蓋,了無蹤跡。
澹臺無離立在山頂邊緣,看著高聳如云山巔下那籠罩著云層,宛如深淵的平地,長眉微微蹙了起來。
昆侖山上靈草靈物眾多,為了防止心懷不軌的修士擅闖,幾位大能在數(shù)千年前就聯(lián)手設(shè)下結(jié)界,防止普通修士御劍上山。
至于為什么只是防止御劍,也是因為大能們知道世間總有不得已之事,若有修士真愿意徒步上山在這寒徹天地的昆侖山中尋找機(jī)緣,也算是心誠可鑒,能夠通融。
澹臺無離來的時候修為通天徹地,硬是御劍撕扯開了昆侖山本來的靈氣結(jié)界才把楚蔚帶進(jìn)來。
可現(xiàn)在,他只是元嬰了。
怎么下去,著實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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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凝視著那云層之下隱隱閃爍著七彩光芒的結(jié)界,澹臺無離陷入了沉思。
長風(fēng)掠過他烏黑的鬢發(fā),卷起片片碎雪灑落其上,宛如點綴了朵朵梨花,清冷脫俗。
一旁的楚蔚也不知道澹臺無離為什么發(fā)呆,他只是靜靜看了一會澹臺無離略泛蒼白的精致側(cè)臉,便忍不住悄悄把外袍解開,伸手給澹臺無離披了上去——
誰料澹臺無離看都不看他一眼,微微一避:“你做什么?”
楚蔚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外袍,結(jié)巴道:“我、我怕你冷……”
澹臺無離沉吟片刻,反問:“你不冷?”
楚蔚搖搖頭。
澹臺無離收回眼:“那拿來吧�!�
楚蔚怔了一下,連忙笑逐顏開的就仔細(xì)地幫澹臺無離披好了自己的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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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間,楚蔚又幾次看到澹臺無離那雪白修長的脖頸后隱約泛著淺紅的痕跡,不由得有些臉熱。
只是他本就心思純潔,都不敢多想,規(guī)規(guī)矩矩幫澹臺無離披好披風(fēng)便退了開去。
而澹臺無離把目之所及處的結(jié)界都細(xì)細(xì)觀察了一遍,發(fā)現(xiàn)以他現(xiàn)在的眼力,根本找不到絲毫漏洞,只有放棄了。
“回去了。”澹臺無離斂眸轉(zhuǎn)身。
楚蔚‘啊’了一聲,也不問為什么,仍是傻乎乎地跟上。
而在寒風(fēng)中站了許久,又耗費了許多靈力去查探那昆侖山結(jié)界的漏洞,此刻澹臺無離步子一邁出去,便感覺身體有些虛浮。
可當(dāng)著楚蔚,他并不想露怯,只是默默支撐著往前走。
而走了一半,一直靜靜跟在澹臺無離身后的楚蔚忽然攥了攥拳,鼓起勇氣在澹臺無離身后小聲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