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夜。
云夢淺半夢半醒間,突然,她感覺到身后一沉,腰間覆上一只滾燙的大手。
“不是讓你等我?怎么先睡了?”
齊炎翎低沉的聲音夾雜著濃重的酒氣,從身后傳來。
滾燙的大掌提著肌膚,激起一陣顫栗。
“不……”
拒絕的話還沒說完,齊炎翎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男人帶著涼意的薄唇在她的脖頸處不斷吻著:“記住你現(xiàn)在的身份,好好伺候我�!�
營帳爐火旺盛,云夢淺卻只覺得寒徹心骨。
直到天亮,齊炎翎才起身離開。
云夢淺筋疲力盡,才要睡去,營帳再次被人掀開。
進來的人是一位軍醫(yī)。
軍醫(yī)端著一碗藥上前:“云姑娘,將軍賜的藥,喝了吧�!�
云夢淺看著那碗黢黑的藥,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這是當軍妓的規(guī)矩,每每服侍完后都要喝這么一碗避子藥。
自己也不會例外。
她伸手拿過藥,毫不猶豫,一飲而盡。
軍醫(yī)退下,云夢淺也閉上眼躺下,可是剛躺下不久,腹部就隱隱作痛,宛如刀攪。
不過片刻,她就痛到渾身冒出冷汗。
云夢淺只好撐起身體,往外走去。
而她剛出營帳不遠,就聽拐角處傳來對話——6
“將軍,避子湯有很多種,您為何讓云姑娘服下最猛的一種,這一碗藥下去,她此生恐怕都無法有孕�!�
“那又如何,她既當了軍妓,這就是她該受的。”
齊炎翎冷血無情的話,落入云夢淺耳中。
只一瞬,她便覺得全身的血液好像僵住,渾身冰涼。
她知道齊炎翎對自己無情,卻從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低賤至此。
齊炎翎,你為什么對我這么狠?
身體支撐到了極限,云夢淺再也無力支撐,痛暈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云夢淺被一陣喜慶的鑼鼓聲吵醒。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算是醒了!”
隨著齊長軒的話落音,云夢淺的視線逐漸清晰,她撐起身子:“外面這是怎么了?”
齊長軒面色微變,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云夢淺看著他的神情,心底有種不妙的預(yù)感。
就聽他說:“我哥今晚和白夢淺大婚�!�
“轟”的一下,云夢淺腦海一陣空白。
之前沒有想通的事情,也忽然明白過來。
難怪齊炎翎非要她喝最傷身體的避子湯,是擔心她懷了孩子膈應(yīng)白夢淺……
“夢淺,齊家軍已經(jīng)向圣上求了旨意,免了你的罪責,不過等你休息好,就要要去駐守五十里外的沙魯城。”
“沙魯城雖然遠,但騎馬半天的時間就能到,我和兄弟們有空會去看你�!�
“夢淺,等你到了新的地方,重新開始后就不要惦記不相干的人,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齊長軒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試圖轉(zhuǎn)移云夢淺得注意力。
但收效甚微。
夜幕漸深。
拒絕了齊長軒的陪同,云夢淺孤身一人,來到了喜氣洋洋的主營帳。
往日威嚴肅穆的營帳披上了喜慶的紅紗,貼上了一圈‘囍’字……這些場景,云夢淺不止一次夢到過。
可惜,今天的新娘不是她。
她正看不下去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一句警告:“你來這做什么?”
她回過頭,來人是齊炎翎。
穿著一身喜服的他,少了幾分冷肅,更加俊朗清雋。
可是他一開口,依舊是疏離的冷意:“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你的營帳去!”
“我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著,云夢淺一步步緩緩走到齊炎翎面前,一字一句問:“齊炎翎,這些年來,你可曾有一時半刻心悅與我?”
“從未。”
干脆利落的回答,不帶一絲情感。
云夢淺怔在原地,仔細凝著男人冷峻的臉,試圖找到一絲半點撒謊的痕跡。
但是沒有。
她的情意,就是一場可悲的笑話。
現(xiàn)在這場笑話,也是時候結(jié)束了……
“我明白了�!�
云夢淺深吸口氣,眼底的情意一點點散去,最后化作平靜:“齊炎翎,我今晚是來向你告別的�!�
“今日一別,只愿你我此生永不相見。”
云夢淺當晚就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只簽了一匹馬,帶走了慣用的長纓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