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從今往后,他便是岳霄!
太玄宗,戒律堂。
往日里總帶著幾分肅殺與威嚴(yán)的殿堂,此刻卻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
幾個身穿戒律殿服飾的弟子,原本挺直的腰板不自覺地彎了下去,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只因殿堂中央,站著一道火紅色的身影。
那是一位女子,身姿高挑,容顏絕世,眉宇間卻帶著一股凜冽的寒意。
正是太玄宗十大真?zhèn)鞯茏又�,江璃�?br />
她身著宗門真?zhèn)鞯茏犹赜械某嘌媪髟婆郏埋菬o風(fēng)自動,周身隱隱有熾熱的氣息流轉(zhuǎn),將周圍的空氣都灼燒得微微扭曲。
誰人不知,江璃師姐乃是當(dāng)年路長老座下唯一的親傳弟子,單火靈根,天賦絕倫,修煉速度一日千里。
她怎么會突然來到這戒律堂?
所有弟子心中都打著鼓,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籠罩心頭。
江璃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戒律殿弟子,讓眾人心頭發(fā)顫。
“哼!”
一聲冷哼,隨后磅礴的氣勢驟然從江璃體內(nèi)釋放開來,如同蘇醒的火山,狂暴而熾熱!
筑基期五重!
幾個修為稍弱的弟子,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他們駭然發(fā)現(xiàn),幾日不見,江璃師姐的氣息,似乎比傳聞中更加恐怖了!
這幾日,江璃一直在閉關(guān)調(diào)整狀態(tài)。
她不僅將之前的傷勢徹底痊愈,修為更是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成功突破到了筑基期六重!
如今的她,在太玄宗十大真?zhèn)鞯茏又�,實力算是穩(wěn)穩(wěn)位列第三!
“說!”
江璃紅唇輕啟,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你們,把路玄逼到哪里去了?”
此言一出,幾個戒律殿弟子臉色劇變,眼神閃爍,面面相覷。
果然是為那個廢物來的!
一個看起來像是領(lǐng)頭的弟子,強壓下心中的恐懼,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躬身行禮。
“江……江真?zhèn)鳌?br />
他聲音干澀,帶著明顯的顫抖。
“我等……我等也不知路師弟去了何處……”
“不知?”
江璃眼中寒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緩緩抬起右手,纖細(xì)白皙的食指指尖,驟然跳躍起一簇明亮的火花。
那火花只有豆粒大小,卻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高溫,周圍的空氣瞬間被點燃,發(fā)出噼啪的輕響。
“先前發(fā)生的事情,我都知道。”
江璃的聲音如同臘月寒風(fēng),刮得人臉頰生疼。
“若不是你們仗勢欺人,咄咄相逼,路玄又豈會離開我?guī)煾噶粝碌亩锤�?�?br />
“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去查!”
話音落下,她指尖的火花跳動得更加劇烈,如同隨時都會化作焚盡一切的火焰。
幾個戒律殿弟子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敢有半分遲疑。
十大真?zhèn)鞯茏�,地位不亞于�?nèi)門長老!若是真要出手讓他們吃點苦頭,便是戒律殿幾位副殿主也不會說如何!
更何況,這事,本來就是他們理虧,為了討好某位長老,才去做的!
宗門,根本就沒有說收回那處洞府!
他們不過是想嚇一嚇路玄罷了!
“是!是!我等馬上去查!”
幾人連滾帶爬地沖出戒律堂,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和手段,瘋狂地打探路玄的消息。
江璃站在原地,面沉如水,周身的熾熱氣息卻越發(fā)狂暴。
師父師娘失蹤,小師弟本就心境受損,修為停滯。
這些混賬東西,不好好同門互助也就罷了,竟然還敢落井下石,逼迫羞辱!
簡直罪該萬死!
片刻之后,那幾個戒律殿弟子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恐,身體抖得如同篩糠。
他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頭深深地埋下,顫顫巍巍,不敢說話。
江璃目光一凝。
“說!”
領(lǐng)頭的弟子身體一顫,聲音帶著哭腔。
“回……回江真?zhèn)鳌?br />
“查……查到了……”
“路……路師弟他……他去了妖獸山脈……”
“妖獸山脈?”
江璃眉頭微蹙,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去做什么?”
那弟子聲音更低,幾乎細(xì)不可聞。
“他……他這個月的內(nèi)門任務(wù)……是……是去妖獸山脈外圍,收集……收集玄靈果……”
“什么?!”
江璃臉色驟然大變,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轟然爆發(fā)!
“玄靈果?!”
“他才練氣期一重!誰給他安排的這種任務(wù)?!”
玄靈果雖然只是黃級任務(wù)所需的靈藥,但其生長之地,往往有一階妖獸守護(hù)!
妖獸體強,一階妖獸,一般實力都堪比練氣期后期修士!
更何況,妖獸山脈之中,一階妖獸,可是多得很!
讓一個練氣期一重的弟子去采集,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
“江真?zhèn)�,您是知道的……這些任務(wù)都是勤務(wù)殿安排的……”
戒律殿弟子感受到江璃那幾乎要將人焚化的怒火,嚇得語無倫次,連忙將責(zé)任推了出去。
“勤務(wù)殿……”
江璃眼中殺意凜然。
她當(dāng)然知道勤務(wù)殿不可能無緣無故針對路玄。
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估計又是那個和師父不對頭的老匹夫!
吳勇!
江璃猛地轉(zhuǎn)身,化作一道火紅色的流光,瞬間沖出戒律堂,朝著宗門外的妖獸山脈方向疾馳而去!
冰冷的聲音,如同寒冰碎片,甩在戒律堂內(nèi)。
“我知道你們背后做的那些齷齪事!”
“今天,若是我找不回他來……”
“哼!”
一聲冷哼,蘊含著無盡的殺意和怒火,讓整個戒律堂的溫度都仿佛驟降了十幾度。
剩下的戒律殿弟子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完了!
徹底完了!
……
山風(fēng)嗚咽,卷起枯葉,山腳下,一個名為張家村的小小村落,炊煙裊裊,寧靜祥和。
就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下,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少年,正踉踉蹌蹌地走來。
少年小臉蠟黃,嘴唇干裂,腳步虛浮,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沾滿了泥土和草屑。
他走路歪歪斜斜,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終于,他支撐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朝著地面倒去。
“哎呦!這誰家的娃兒啊?”
片刻之后,一個挎著籃子,剛從田里回來的農(nóng)婦恰好路過,看到倒在地上的少年,連忙快步上前。
她放下籃子,蹲下身查看。
“嘖嘖,長得可真俊啊……”
農(nóng)婦看著少年雖然狼狽卻依舊清秀的眉眼,不禁感嘆了一句。
“這是咋了?餓暈了?”
她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鼻息,發(fā)現(xiàn)還有氣,稍稍松了口氣。
農(nóng)婦正想去喊人,卻見地上的少年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清澈,明亮,卻又帶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茫然?
少年看著眼前陌生的農(nóng)婦,還有她身后那個探頭探腦,扎著兩個羊角辮,約莫六七歲的小姑娘,似乎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娘!哥哥醒了!”
小姑娘看到少年睜眼,清脆地喊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欣喜。
農(nóng)婦連忙從隨身的水囊里倒了些水,小心翼翼地喂給少年。
“娃兒,你感覺咋樣?”
“是哪里不舒服?”
清涼的泉水滋潤了干涸的喉嚨,少年的意識逐漸清醒。
他看著面前淳樸善良的農(nóng)婦和小姑娘,艱難地?fù)纹鹕眢w,聲音因為虛弱而顯得有些沙啞。
“我……我是逃難過來的……”
他按照自己早就想好的說辭,編造了一個謊言。
“我們村……遇到了劫匪……”
“什么?劫匪?!”
農(nóng)婦和小姑娘臉色同時一變,眼中露出驚恐之色。
對于這些世代生活在山腳下的村民來說,劫匪無疑是極為可怕的存在。
“天殺的!這世道……”
農(nóng)婦臉上露出憤慨與擔(dān)憂。
“娃兒,你別怕,到村里就安全了!”
她連忙扶起岳霄。
“你先在這里等一下,我去叫里正過來!”
說完,農(nóng)婦拉著小姑娘,急匆匆地朝著村子深處跑去。
看著她們遠(yuǎn)去的背影,路玄靠在老槐樹的樹干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明顯縮水的手腳,感受著體內(nèi)空空如也,沒有絲毫靈力的丹田,嘴角卻勾起一抹釋然的笑意。
誰能想到,太乙玄青藤前輩那最后的輪回獻(xiàn)祭,不僅為他重塑道基,激活了【無垢靈體】,更是將他的肉體,連同靈魂氣息,都一并重塑,現(xiàn)在這肉身,也就大約十二歲的年紀(jì)!
曾經(jīng)的修為,蕩然無存。
這顯然不是壞事,而是天大的好事!
雜靈根的桎梏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最適合修煉青帝訣的無垢靈體,以及……純粹到極致的木靈根!
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醒來之后,混元仙山依舊在他的識海之中。
而他,也已經(jīng)將太乙玄青藤前輩留下的那枚種子,種在其中,等待前輩重新蘇醒的那一天!
至于他為什么能活著走出那片絕地,一是依靠【無垢靈體】賦予他對天地靈氣那超乎尋常的敏銳感知,讓他得以找到一條路。
二,也是最重要的,是太乙玄青藤前輩最后殘留在他身上的一絲先天靈根氣息。
那股氣息雖然微弱,卻帶著源自生命本源的至高威嚴(yán),足以讓絕大多數(shù)妖獸望而卻步,不敢靠近!
否則,以他當(dāng)時毫無修為的狀態(tài),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出那片區(qū)域。
其實,來到這個名為張家村的小山村,也并非偶然。
他的目的很簡單。
太玄宗以及周邊的各大宗門,每隔數(shù)年,都會在各自所轄的廣袤地域內(nèi),選拔有修煉資質(zhì)的“仙苗”。
選拔的年紀(jì),通常就在十二歲左右,且要求從未修煉過。
他如今的模樣,正好符合這個條件!
所以,他決定,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重新回到太玄宗!
他要偷偷查清父母失蹤的真相!
他要讓那些曾經(jīng)欺辱他,算計他的人,付出代價!
從今往后,他便是岳霄!
“路”已成過往,埋于塵埃。
“岳”,拔地而起,如同山巒,堅韌穩(wěn)固,直插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