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地有道
天地有道
劉宏宇只當(dāng)是莊夫子根本不信他，有些興趣缺缺。
也是，其實劉宏宇說起靈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不是對天地靈氣存在有懷疑，而是清楚自己的表述能力不行，而且他也沒見識過，只是堅信它存在而已。
“我知道子安先生不信我但很多事，我就是知道，是天地大道讓我成為天命人的！”
說完這些，劉宏宇又有些泄氣。
“只是我，也確實無法向你證明什么”
莊霖看著劉宏宇。
“你可以再同我細說一下那些事�！�
“啊？哪些事？”
“自然是你對于仙道那么執(zhí)著的原因，講講你知道的事情”
劉宏宇有些詫異，隨后撓了撓頭還是答應(yīng)了。
“呃好，不過我只能說我心中明了的事情，卻未必能解釋這些，子安先生不要笑話我”
“嗯！”
莊霖神色嚴(yán)肅了一些，甚至下意識正襟危坐，剛剛那種感覺要強行以幻覺來說，那就太牽強了，現(xiàn)在他對劉宏宇這位病人的話有些在意。
劉宏宇看莊霖這幅樣子，心里又緊張了一些，畢竟他的直覺和夢中感應(yīng)其實是比較混亂的，自己清楚卻未必能完整表達。
這會只能硬著頭皮闡述，剛剛夫子已經(jīng)說他有癔癥了，不能讓夫子覺得他劉宏宇真的是個瘋子！
劉宏宇剛是心急又被激了一下，這會回過味來有些后怕了。
如果這種事在谷中傳開，劉宏宇回憶著當(dāng)初在中海市精神病院的事，不敢想象古代人怎么對待瘋子，搞不好直接會更粗暴甚至是可怕，而這里沒有一個有錢有勢的老爹
“咳咳嗯剛剛我說到哪了”
“天地靈氣�！�
“嗯對，天地之間有天地靈氣，也有日月精華，古之仙人借之修行，就會變得很厲害”
莊霖眉頭微皺。
“如何借之修行？以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淬煉肉身神魂，從而增強靈性？”
劉宏宇眼睛一亮，趕忙附和！
“對對對！一定就是你說的這樣！”
莊霖啞然失笑，點點頭。
“請繼續(xù)說！”
“唉，那個修行嘛，就是不斷向上呃攀登，對攀登，對了，我知道仙道高人輩出的年代，他們踏行的道路在宇內(nèi)周天形成法脈，但是這傳承基本都斷了！真仙也已經(jīng)消聲滅跡”
“嗯？”
莊霖疑惑一句。
“斷了？為何？”
“哎呀，因為當(dāng)年爆發(fā)過天地大動亂，造成了絕地天通，以至于天地有缺，天地之間的靈性也日漸枯竭，這靈性不光是天地之靈氣，更是世間萬物身上的靈性，這天地再也容不下真正仙人的存在，飛升路更是已經(jīng)斷絕，就像是就像是呃”
“土地貧瘠承載不了植被？”
莊霖一句話，劉宏宇“啪”地拍了一下手。
“對對對！子安先生，你的解釋太合適了！”
“嗯，那既然已無仙人，你又如何求仙呢？”
莊霖這話讓劉宏宇又激動幾分，臉上浮現(xiàn)一絲本該如此的自信。
“因為我劉宏宇便是那天命人，絕地天通靈性漸枯，但總有例外，我那隱仙師尊定然明晰玄機，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劉宏宇思慮一下后看向莊霖。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萬事萬物定有一線生機，我那仙師知道我會出現(xiàn)，所以在等我，等我出現(xiàn)就能破開困局！”
莊霖剛想問一句“你這么有自信？”，結(jié)果劉宏宇又撓了撓頭道。
“至少是有那種可能”
莊霖沒有任何嘲笑劉宏宇的意思。
如果在剛剛沒有感受到那種神奇的瞬間，莊霖多半會將劉宏宇當(dāng)成病情發(fā)作，但有前頭的事情打底，莊霖聽得就很認(rèn)真了，而且不得不說，劉大公子這家伙說的事情其實還是有邏輯性的。
“請繼續(xù)！”
莊霖這么說了一句，但撓著頭的劉宏宇就這么看著他，良久才略顯尷尬道。
“沒了”
“沒了？”
“呃，是啊剩下的就得隱仙師尊來教我了呀，我要全知道，自己不就修仙了？”
你說得好有道理啊
莊霖也是笑了。
不過劉宏宇看到莊霖笑了，又有些底氣不足，這莊夫子剛剛應(yīng)該是不信我的吧。
“那個，子安先生我說了這么多，你應(yīng)該明白我表達的意思了吧？”
“嗯，明白了，但莊某還是那句話，隱仙谷并無什么特別之處！”
莊霖收拾心情后這么回應(yīng)。
雖然內(nèi)心已經(jīng)動搖，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探索心，可隱仙谷存在的目的畢竟是“治病”，還是不能太出格。
劉宏宇似乎也預(yù)料到莊夫子的回答，立刻就補充一句。
“那既然如此，子安先生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讓我翻閱一下谷中先賢們留下來的典籍，說不定上頭就有記載呢！”
“哦，那倒是并無不可，只要愛惜書籍不要弄得缺損就行！”
劉宏宇本來還準(zhǔn)備多說幾句，沒想到莊霖直接同意了，臉上表情瞬間轉(zhuǎn)為喜色。
“真的？那太好了！”
“嗯！”
莊霖點點頭，看著迫不及待的劉宏宇，臉上帶著含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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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劉宏宇站在了學(xué)塾范圍內(nèi)一間幾乎有學(xué)堂那么大的屋子里。
面對著眾多巨大書架和書架外依然堆積成山的海量書籍，劉宏宇的身體和表情都陷入一種呆滯狀態(tài)。
而且不只有紙質(zhì)書，還有非常多的舊竹簡乃至是絹布書，甚至看起來還有樹皮冊和一些不清楚材質(zhì)的書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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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有道
不得不說，“不惜成本不計代價”這八字貫徹了破妄計劃的方方面面，在這里便可見一斑。
書不但多，而且每一本都經(jīng)過審查，大部分是古籍，少部分也是經(jīng)過做舊，并且不會出現(xiàn)時間年代的標(biāo)記，雖然只是一間屋子的“道具”，但其中花費的財力可不是小數(shù)目。
“這，這么多”
劉宏宇話都說不利索了。
莊霖臉上帶著笑意，別說你劉大公子了，我，然后在逐步細解加上教新字。
“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冰，水為之，而寒于水”
在學(xué)生們的集體朗誦聲中，莊霖眼睛微閉端坐在書案后面，看似在聽著學(xué)生們朗誦，實則內(nèi)心卻一直在想著劉宏宇的那些話，以及那一刻的特殊感覺。
剛剛那種感受，真的不是幻覺吧
而此刻，劉宏宇拿著一本書冊已經(jīng)到了學(xué)堂外。
門是關(guān)著的，里面學(xué)生在讀書，劉宏宇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立刻進去，但他根本看不懂，在書庫就是浪費時間，只能來請教。
莊霖拿著書站在學(xué)塾書案后面，心中似有所感，睜開眼看向了學(xué)堂大門，那門縫處隱約陰影交錯。
“停一下！”
夫子一句話，學(xué)生們?nèi)奸]嘴了，帶著好奇看著莊霖，又見他走向了大門。
“吱呀~”
門被莊霖打開了，迎上了一雙略顯錯愕的臉。
“劉公子？這么快查完了？”
劉宏宇撓了撓頭，拿起手中的書，帶著尷尬道。
“這個子安先生，我，我一個字也看不懂啊，你能指點我一下么”
莊霖笑了，這情況早就猜到了，他伸手接過劉宏宇拿著的書，翻開看了一眼。
《陰符經(jīng)》？
莊霖詫異地看了劉宏宇一眼，這小子真有些道緣啊，這么多書，第一本就翻到了這本？
還是說他已經(jīng)翻了很多，找了本字少的？
“行吧，不過想必劉公子需要翻閱的書不少，莊某不會一直單獨指點你，這樣吧，你就一起在學(xué)塾上課如何，等自己學(xué)會說文解字，自然就萬事方便！”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劉宏宇也是知道了，趕忙點頭。
“好好，多謝子安先生，啊，多謝夫子！”
劉宏宇趕忙以學(xué)子禮儀作揖行了一個大禮，莊霖笑著點頭，這人其實還是蠻聰慧的。
“下去找個位置坐下，先跟著一起朗誦，空下來我單獨為你補上課程！”
“嗯，謝夫子！”
劉宏宇再次作揖，然后看了看學(xué)堂中，走到角落一處空著的桌案前，和學(xué)生們一樣跪坐在墊子上。
莊霖關(guān)上門走回桌案后，并且將自己的那一本《荀子》放到劉宏宇桌案上，讓他也有了課本。
很快，學(xué)堂內(nèi)又響起讀書聲，劉宏宇就盡量跟著孩子們一起朗誦。
重新坐回書案后的莊霖依舊是微閉著眼，在聽到劉宏宇那明顯頓挫不自然的誦讀聲后，又睜開眼看他那邊一眼，但也沒多說什么。
收回視線，莊霖瞥了一眼桌案上的《陰符經(jīng)》，下意識翻開一頁。
“觀天之道，執(zhí)天之行，盡矣”
莊霖視線看向?qū)W堂大門方向，眼睛微閉。
再次放松自己，讓內(nèi)心平靜下來，這一刻在室內(nèi)，在莊霖身邊，仿佛帶起了一絲絲清涼風(fēng)微風(fēng)。
這種感覺！
莊霖心頭一動，卻又不生波瀾。
倘若天地有道就讓我見識一下！
那絲絲清涼并非初春寒意，而是細浪浮動，是輕紗飄蕩！
心不墜物，而道自現(xiàn)，風(fēng)在屋外，能感其呼嘯，云在天邊，能覺其飄蕩，陽光普照之下，將一切暈染成煙霧彩霞
漸漸地，感知中的一切再次都發(fā)生了變化，仿佛在扭曲，仿佛在輕微震動。
和之前那一次因為驚愕中斷不同，這次莊霖穩(wěn)住了心態(tài)。
這種感覺最初好似虛幻，漸漸變得越來越強烈，簡直猶如地動山搖，又好似整個山谷都在共振
“隆隆隆隆隆隆”
莊霖此刻的眼皮顫動，明明沒有視角，卻仿佛能照見天地，只覺月形山谷倒映天穹，白日星辰紛紛浮現(xiàn)，移星換斗，改天換地
在某一刻莊霖身體猛得一震，直接將他從那種狀態(tài)被震醒。
“呼”
莊霖呼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
剛剛感受的一切已經(jīng)消散無形，耳邊依然是學(xué)生們的誦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