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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兩旁。燭火燃然,三個(gè)人巨大的背影映在墻壁上,顯得幾分猙獰。
我偷偷用眼角瞄了瞄爹爹,卻不小心對上了爹爹直射過來的視線,那里面充滿了憤怒和氣惱。
"你們居然私奔!"
"你們居然離家出走!"
爹爹和姚子溪異口同聲。
兩人同時(shí)愣了一愣,姚子溪疑惑的看了看爹爹,假咳一聲,"說,為什么離家出走!"
姚子溪一邊質(zhì)問,一邊向我們打著眼色。
"不關(guān)佑哥哥的事,都是我的主意!"我急忙開口。
"你的主意?你的主意!"爹爹霎時(shí)大怒,手上的茶杯"啪"的一下摔得粉碎。
爹爹站起來,走到我身邊,背著手,滿臉怒容,憤憤的跺著步,"我對你不好嗎?居然要離開!居然要離開!"
爹爹忿忿的盯著我。
我垂下眼簾,只覺得背部似乎被爹爹灼穿一個(gè)洞,一下一下的抽著痛。
"不管玉兒的事!是我,是我不想再呆在火神教了!"君佑忿然出聲,"爹,你從來都沒關(guān)心過我!你從來都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在火神教,人人都不敢親近我,只道我是少主,對我畢恭畢敬,可這全都是因?yàn)槟愕年P(guān)系!如果沒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我不想再在你的陰影下活下去了"君佑神色凄涼,悲傷的看著君如玉。
一聲比一聲悲憤的控訴在空蕩蕩的罰堂里回響。
君如玉平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好,好!真不愧是我君如玉養(yǎng)的好兒子!既然你不想當(dāng)火神教的少主,那么就按照幫規(guī)處置!來人,跟我大打300大棍,狠狠的打!"
"大哥!"爹爹和姚子溪大驚失色,齊齊出聲。
300大棍,這樣的重罰簡直可以把人活活打死!
"不許替他求情,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君如玉的聲音陰冷一片,一如這森冷的罰堂。
幾個(gè)火神教的人架過一條長凳,將君佑的手?jǐn)Q到頭頂,架了上去,又厚又粗的棒子重重一落。
悶悶一響。
君佑脖子一緊,卻沒有吭聲。
爹爹和姚子溪看得不忍,紛紛別過了臉。
第二杖、第三杖跟著落了下來。
君佑穿的是一套黑衣,可此時(shí)竟然看得出血跡,連夾棍上也沾滿了斑斑血點(diǎn),衣下的傷痕可想而知。
我看得一陣揪心,異常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huì)遭這個(gè)罪
"別打了,別打了!"我大聲的哭了出來,生平第一次這么恨著自己。
"打,跟我狠狠的打!"君如玉冷聲道,眼睛不看君佑,也不看我,淡漠的眼神卻讓人心驚不已。
夾棍又一次高高揮起。
我一咬牙,飛身撲了上去。
"啊--"我痛呼,只覺得耳朵嗡嗡直響,喉嚨一甜。
"玉兒!"爹爹急忙奔了過來。
"玉兒玉兒!"君佑掙扎著要起來。
"你們再打他,我就去死!"我強(qiáng)忍著巨痛,直視著爹爹的眼睛大聲說道。
"你在說什么鬼話!"爹爹緊張的搖著我的肩訓(xùn)斥道。
"我沒有,我說的是真的,如果再罰佑哥哥,我現(xiàn)在就去死!"我用著平穩(wěn)的語調(diào)一個(gè)字一個(gè)字的說著,字字清晰。
君如玉不怒反笑,眼神一寒:"你在威脅我?你敢威脅我?你以為我不敢連你一起懲罰?幫有幫規(guī),來人呀,把烈玉一同架上!"
爹爹連忙護(hù)過我,堅(jiān)毅的對上君如玉的視線,凌厲的反駁道:"我不許!"
"別,別打玉兒,他背后有傷!"君佑在一旁虛弱的開口。
"你受傷了!"爹爹語氣焦急,"子溪子溪,快過來!快過來!"
"不要再打佑哥哥了。"我本想大聲求情,可是這次聲音居然小的只可耳聞,胸口一悶,剛剛挨棍時(shí)壓下的一口血終是忍不住噴了出來。
朦朧中,我看見爹爹滿臉悲愴的跪了下來:"大哥,就算我求了,不要再打小佑了,你就他這一個(gè)兒子呀!嫂子臨終前是怎么托付你"
相握
悠悠的醒來,頭上是鵝黃的頂帳,細(xì)細(xì)密密,外沿滾著精致的流蘇,一根根搭垂了下來,白色的被單很清爽很舒服,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一時(shí)間有幾分迷糊,想了想才明白為什么覺得怪異--這不是小倌館里面的床,沒有艷俗的大紅,也沒有房間里常年催情用的香味。
但是,還是幾分陌生,就像自己,總有種格格不入的沮喪感。
手被人緊緊的握著。
是爹爹。
上半身前傾,趴在床上,頭枕著空出來的被單,神色疲倦,好看的眉宇微微皺著,濃濃的黑眼圈。
不再是平日里的那份張揚(yáng)不羈,幾縷發(fā)絲搭在疲憊的臉龐上,竟有些寥落的感覺。
我忍不住嘆息,輕輕抽出手,不由自主的撫上爹爹的眉宇,手順著額頭的平紋緩緩滑開。
不似我的稀疏柔軟,爹爹眉毛濃厚略微硬朗。
爹爹低吟了一聲,眼皮顫了顫,漸漸睜開了眼,看著我一愣,逐漸清醒過來,一臉憂心的問:"怎么樣?好些了么?從那么高的院墻上摔了下來,真是"
那般溫柔的聲音,那般柔情的目光。
我吸吸鼻子,感覺眼中一股水汽:"爹爹--"
出走、被捉、挨打仿佛還在眼前。
"唉,傻孩子!"爹爹嘆了口氣,輕輕摟住我。
爹爹的聲音還是那么低沉富有磁性,就像毀掉小倌館那晚如夜色一般讓人覺得心安。
我眼睛一眨,一滴淚水就落了下來。
千般思緒一股腦的撲了過來,紛紛擾擾,不知如何是好。
"佑哥哥怎么樣呢?"我詢問著。
對于君佑,我始終有種難以言喻的愧疚感。
那個(gè)總是酷著一張臉不愛說話的男孩,被我夸了會(huì)害羞的臉紅,被我吆喝來吆喝去,滿臉別扭卻認(rèn)為我是病人不會(huì)違背的男孩
如果不是我的鼓動(dòng),他也不會(huì)有離家出走的決定。
一想到這,我就萬分內(nèi)疚。
我好自私,明明早已知道自己的行動(dòng)被暗焰監(jiān)視著,明明早已知道這次的行動(dòng)絕對會(huì)失敗,明明早已知道就算事跡敗露,爹爹也狠不下心來懲罰我,所以毫不顧忌的拖著君佑下水,演了這場戲。
單純的君佑什么都不知道,明明被我利用著,在最后關(guān)頭還想放手一搏帶我出走,就連挨打了也沒怨我半句
對不起,對不起,君佑,我欠你太多。
"他傷到骨頭了,子溪還在為他治療,你和他之間"爹爹道,頓了頓,"唉,其實(shí),你不需要這樣試探我"
我一驚。
心里如炸雷一般。
他知道。爹爹居然知道!
萬種情緒在我胸口發(fā)滾,此起彼伏。
他知道我在利用君佑?他知道我不如表面上那么乖巧?他知道我一直都是裝著樣子利用著君佑?
這樣的我,有著這樣面目的我,爹爹會(huì)怎么看我!
我渾身一寒,感覺掉入冰窖一般。
這個(gè)世界上,我最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爹爹不堪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