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心不詭三
身穿紫衣的姑娘如一只花蝴蝶,翩翩飛來攔住暴躁的狐貍頭,再點頭哈腰向小販賠罪。
小販本在惶恐邊緣,還在猶豫要不要跑路,眼下這位漂亮的姑娘呵斥了狐貍頭,他感激一笑,找到主心骨。
“姑娘,這人好沒道理,無緣無故砸我東西,弄壞后還想打人�!�
跟君躋認識的時間不算多,紀婳婳還是第一次見他發(fā)火。
眼梢抬起,悄悄瞟了他一眼。
都這么大個人了,發(fā)起火來還跟三歲小孩似的。
居然砸東西打人。
紀婳婳強忍住笑的沖動,卻沒控制嘴角彎了彎,那雙淺紫色的琉璃眸眨了眨:“君公子,行走江湖要講究道義二字,如今你的做法沒道理�!�
小販附和點頭。
君躋神色陰沉,滿心的怒火沒有降,反而因為紀婳婳的笑臉更加煩躁,他塞了錢給小販,怒火沖沖往前走。
紀婳婳要小跑才能跟上,臉色的笑意更甚:“君公子,你好兇啊,恐嚇了普通百姓也不說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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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嘰喳喳的話語讓人沒有一刻安靜,君躋想擺脫那只煩人的鳥兒,忽然停了腳步,紀婳婳沒來得極停下,瓊鼻裝上他的背脊,捂住鼻子,輕輕揉了揉:“你這人忽然停下,也不說一句�!�
君躋回頭看他,咧嘴一笑:“對不起。”
紀婳婳俏臉一紅,剛揶揄了他的話,立刻用在她身上。
君躋忽然朝旁邊一拐,竟跑了起來。
紀婳婳一呆,提了裙子也匆匆跑去。
“狐妖就藏在布綢店,來人,給我搜。”
穿著銀色鎧甲的侍衛(wèi)把布綢店鋪團團圍住,并以窩藏狐妖的罪名把蘇姓夫婦扣押了起來,姬坤面無表情出現(xiàn)夏郡守面前。
“狐妖是否作祟有待商酌,夏郡守扣押我姬家人,是否不妥�!�
夏郡守乃是長安大族教導出來的世家子弟,氣度不凡,舉止得宜,那張臉白得幾乎透明,眼眸陰柔狠毒,盯著人的時候,讓人聯(lián)想到隱藏在暗處的毒蛇。
他訝異道:“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姬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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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家在江湖享負盛名,夏郡守也不愿意得罪,命侍衛(wèi)放人。
蘇姓夫婦一脫離侍衛(wèi)的牽制,就站于姬坤身后,三人形成一個圈,可攻可守,嚴防夏郡守出爾反爾。
這時有侍衛(wèi)沖出布綢店鋪,滿臉焦慮:“狐妖放火燒鋪……”
他話還未說完,姬坤仿佛離弓的長箭射了出去。后院有一半是存放布匹的倉庫,一旦著火,火勢很快就會蔓延起來,而且四周的柴油味濃郁刺鼻,黑煙滾滾,姬坤皺眉尋了好久才找到從君躋房間跑出來的一個白影。
四周都是濃霧和救火的人影,姬坤只能看見白衣垂到腰際的長發(fā),頭頂?shù)囊粚饧舛�,和抱了一個白色的狐貍頭。
“在那兒�!�
白影身手了得,翻過圍墻就消失得無蹤,眼看蘇掌柜要追過去,姬坤皺眉:“別追了�!�
蘇掌柜停下,夫妻二人站在少爺身后。
火勢燎原,但有郡守府的侍衛(wèi)幫忙,沒一會兒就把火全撲滅了。
夏郡守在火勢全滅后,才踏進后院,一身華貴的金袍與周圍格格不入,他目光掃了一眼燒剩一個空架子的倉庫,同情道:“狐妖實在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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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片刻,見姬坤沒接話,自顧自的說下去:“但布綢店在白倉郡多年,造福百姓,本郡守不會坐視不理�!�
蘇掌柜拱手道謝。
夏郡守見他識相,又把目光望向一臉刻薄的少年,兩人目光相對,激起一片噼里啪啦的火光。
夏郡守笑道:“姬公子年紀輕輕便是捉妖世家的個中楚翹,不知道愿不愿意收了那只狐妖,本郡守不會虧待你�!�
“捉妖世家捉妖是為民除害,為非作歹的狐妖理應收�!�
姬坤面色淡然,夏郡守無法看出他的真實想法,抿嘴一笑,做了個請的動作:“請姬公子移步到郡守府詳談�!�
荒郊野外,處處透著荒涼。
紀婳婳追著君躋的腳步,跑來這里就不見了他的人影,四面八分都是呼嘯的山風,吹得紀婳婳抱著手臂蹲在巖石后,兩手摩擦取暖。
她越想越不甘心,狐貍頭跟姬坤吵架后,心情沮喪難受傷心,她跑來安慰,誰知還被丟在荒野。
她猛地站起,氣呼呼地叉腰:“君躋,我知道你在這里,我看見你了,你趕緊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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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又換了個方向,繼續(xù)罵:“王八蛋,紀婳婳的小兒子,君躋,我看見你了,有本事你出來打我�!�
回應她的,是更加猛烈的山風。
紀婳婳氣極,轉(zhuǎn)身往回路走。
再操心她的小兒子,她就不是紀婳婳。
在她沒看見的大樹上,一只雪白的狐貍隱藏在枝干上,兩只尖耳輕輕一動,毛絨絨的尾巴旁立著一個狐貍頭。
狐貍不屑地低頭望著她的紫色背影,滿眼的嫌棄。
紀婳婳回到布綢店鋪時,彎月高掛,燈籠照亮的街道,濃霧已散去,集市也恢復了寧靜。
身旁三三兩兩經(jīng)過的婦人交頭接耳。
“幸好夏郡守消息靈通,不然狐妖就把白倉郡給燒了�!�
“聽聞布綢店老板認識捉妖世家的,那只狐妖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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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害郡主,該千刀萬剮�!�
紀婳婳追趕上幾人,詢問她們事發(fā)的時間,幾人見到面容漂亮的小姑娘,心生喜歡,倒豆子般全部說了。
紀婳婳蹙眉,午時她還跟君躋在賽跑,他不可能分身跑來燒布綢店。
既然不是他,那就是有人要陷害他。
她回想起那張畫得惟妙惟俏的懸賞令,眉頭一皺。
“婳婳,婳婳。”紀圣哲尋到寶貝女兒,從馬車上跳下,抱著女兒不肯撒手,拿臉頰親昵蹭了蹭女兒的臉頰,一臉憂心:“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爹爹�!奔o婳婳本不覺得委屈,但一見疼愛她的父親,琉璃眸就出現(xiàn)了幾滴水花,她把腦袋埋進爹的胸口。
“爹,我好想你�!�
“婳婳呀,爹也想你了。”
紀圣哲探頭看向四周,都是陌生的路人,松了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那位君公子呀,天天帶個狐貍頭亂晃,一看就不是好人,婳婳呀,我來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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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奔o婳婳嘴角一抽,她沒忘記君躋來紀府收妖時,她爹悄悄跟她說捉妖世家的兩位少年一個賽一個好。
那位姬公子面容雖俊,可人看著不好相處,君公子就不一樣了,和藹親切,定是個好人。
“爹,你別亂說話�!�
“爹可沒有亂說�!�
紀圣哲替女兒掀起馬車簾,等女兒坐好他再上車,他坐在女兒身旁,認真告誡:“夏郡守把姬公子請到郡守府了,說要共同商量捉狐妖的事情,狐妖乃是大忌,你以后不要再提及他了。”
黛青色的馬車轱轆一轉(zhuǎn)動,隱藏在暗處的少年站在月下。
黑發(fā)如綢緞般鋪展開,白袍上的潑墨牡丹開得極艷,兩袖的雪花晃蕩,一雙眸子似有秋水晃動,卻不含半點溫度,嘴角緊緊抿起,似乎在訝壓抑什么。
握緊的拳頭松開,冷哼一聲:“蠢貨�!�
他轉(zhuǎn)身而去,半點也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