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逼逼緊逼,無路可退!
夜深人靜之際,京郊的一處偏院。
戶部、兵部、吏部三位尚書齊聚一堂,臉色皆是不太好看。
戶部尚書潘泰如平日里最愛擺官架,今日卻是滿頭大汗,連胡須都被汗水打濕。
他一口茶水剛?cè)牒�,便狠狠砸下杯盞。
哐啷一聲,砸得案幾一顫,使得旁的二人嘴角也狠狠的抽搐了良心。
“徹查十年賬冊?!”
“那狗皇帝瘋了吧!”
“一一復(fù)審?不論官職家世,皆殺?”
“他還真敢殺?”
潘泰如咬牙切齒的低吼道,聲音因怒火與驚恐而微微顫抖著。
坐在他對面的是兵部尚書孫元鎮(zhèn),此時也是臉色鐵青。
雖然沒開口罵人,但那雙手已在椅扶上抓出幾道深痕。
他的眼角抽動,眉頭擰得幾乎打了死結(jié)。
而吏部尚書盧季良一向自詡穩(wěn)重老成,此刻也只是沉默不語。
他手中不停地轉(zhuǎn)著佛珠,看上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卻不住發(fā)抖。
一時間,整個屋子里竟有幾分死寂。
過了片刻,潘泰如終于打破沉默,低聲咬牙道:“我戶部……賬目窟窿之大,就算把國庫搬空都填不平。”
“賑災(zāi)銀兩五成未下,三成被地方私吞,兩成中飽私囊……如今這些賬都還在庫中!”
“若讓那狗皇帝一查到底,老子是連祖墳都得刨出來抵命!”
說到最后,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眼神中流露出幾分絕望。
潘泰如當(dāng)然知道這次犯下的錯有多大,但說句難聽的,這戶部虧空可不是他一個人吃的!
若是自己當(dāng)真出了什么問題,其他人也別想好過!
他的目光掃過眼前二人,神色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看到潘泰如一副破釜沉舟要攤牌的模樣,孫元鎮(zhèn)狠狠吸了一口氣,低聲咒罵道:“你以為兵部就好到哪去了?”
“這幾年士兵空餉、器械虧耗、糧草冒領(lǐng)……”
“一樁樁一件件,哪個查不出?哪個不是死罪?”
“今年邊軍戰(zhàn)損七千,奏折上報死傷不過三百�!�
“剩下的軍餉、安撫銀子……全他娘的吞了�!�
“老子若真被拿下,整個兵部都要垮�!�
隨著孫元鎮(zhèn)話音的落下,潘泰如也沉默了片刻,隨后二人齊刷刷的望向盧季良。
多年好友,他們可不覺得這位是什么好貨色。
此時此刻,盧季良臉色更是難看,佛珠幾乎要被他捻斷:“吏部之亂,尚不在銀子。”
“可我若真交出任免名冊,查出多少人是錢銀買官、裙帶提拔……那就是給那瘋皇帝遞刀子砍我們!”
“他今日要我們?nèi)拷毁~,明日就能讓我吏部一半官員下獄!”
“這哪里是整頓政務(wù),這是逼我們?nèi)ニ溃 ?br />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皆是一陣心驚膽寒。
憤怒之下,更多的卻是慌亂與無措。
李天義的清醒來得太突然,也太狠毒。
一點風(fēng)聲未泄,出手便是要命的鐵令。
“早些年,他連個雞毛都不敢動,今日怎么就變了個人?”
潘泰如略帶幾分暴躁的開口說道,眼中是說不出的慌亂:“分明是那太后放權(quán)出了紕漏,才讓他鉆了空子!”
“是太后寵壞了他!”
孫元鎮(zhèn)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怨懟:“只怕他真以為自己是當(dāng)皇帝的料了。”
“現(xiàn)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看太后怎么反應(yīng)�!�
盧季良抿了抿嘴,沉聲開口說道:“只要太后出手,皇帝再橫也掀不起風(fēng)浪�!�
“可現(xiàn)如今的問題是……”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微頓,目光中帶著些許閃爍:“太后會不會保我們?”
這句話一出,屋子內(nèi)再次陷入死寂。
太后心狠手辣,向來只顧大局。
若是皇帝逼得急了,為了保名聲與大權(quán),怕是第一個就拿他們開刀祭旗。
“那我們怎么辦?”
孫元鎮(zhèn)眉頭緊鎖,手指雜亂的瞧著面前的桌案:“現(xiàn)在動用兵符太顯眼,逃也來不及……要不我們幾個,先跪太后?”
“保命要緊,“再拖下去,只怕真要掉腦袋了�!�
然而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卻被一旁的盧季良所打斷。
“未必只有一條路�!�
聽到盧季良仿佛有法子,兩人頓時望向他,仿佛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說不定,也可以考慮聯(lián)絡(luò)閑王。”
隨著盧季良話音的落下,孫元鎮(zhèn)頓時臉色大變:“你瘋了?與王爺勾連,若事敗——”
“若不賭這一把,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盧季良頗為煩躁的擺了擺手打斷他,語氣中盡是勢在必得:“李天義查的是我們的命根子�!�
“他不死,我們就得死�!�
“太后靠不住,我們只能自尋出路�!�
“與其跪死,不如賭命翻身�!�
三人聞言對視一眼,神色中流露出幾分說不出的微妙。
過了許久之后,潘泰如深呼一口氣,咬牙點頭說道:“賭就賭�!�
“只是必須得快,趁那瘋皇帝還沒看完我們的那堆假賬前!”
“否則等他發(fā)現(xiàn)了端倪,一切可就都來不及了!”
…………
…………
京城東南,位于柳家莊園后側(cè)的一處隱秘園林之中,燈火卻仍未熄滅。
穿過曲折石道與重重屏風(fēng),潘泰如、孫元鎮(zhèn)、盧季良三人匆匆而入,躬身跪拜在園中石亭下。
亭中身著錦衣的年輕男子轉(zhuǎn)過身來,俊朗的面容沐著月光,唇角噙著一絲冷笑。
李乾策的目光掃過眼前幾人,神色中流露出幾分勢在必得。
要知道,自己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幾位大人,深夜造訪,可是終于想通了?”
他微微頷首開口說道,語氣輕佻,眼神卻閃著些許冷意。
這幾日他雖然并未過多動作,但李天義的行為他可沒少盯著。
從李天義要對賬目下手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料到這一天的到來了。
對于李乾策而言,李天義此舉無疑是可笑至極。
這分明就是把朝中大臣逼著往自己的隊伍靠攏啊。
看到李承乾這副模樣,盧季良咬了咬牙率先開口,拱了拱手開口說道:“王爺,陛下忽然清查三部賬目,步步緊逼,已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