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七)
云卿本意是想要回去尋找于紫燕和閻鋒,然而鎮(zhèn)長卻是第一個看到他的人,云卿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要解釋,然而這時候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開口的聲音和自己的聲音完全不同,還沒有從昨晚的入教儀式清醒過來,突然被鎮(zhèn)長嚇的抖機靈后突然清醒,云卿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線也不對,他好像變矮了。
“殺了他!他是給布衣鎮(zhèn)帶來災禍的惡鬼,只要他在,布衣鎮(zhèn)就永不安寧!”鎮(zhèn)長原本圓鼓鼓的總是帶著笑瞇瞇的臉在這個時候瞬間變得猙獰無比,云卿嚇的倒退兩步。
情況不對,在鎮(zhèn)長身后的明明是和他一起進來的那一群入巢者,可是他們現(xiàn)在看自己的表情卻仿佛完全不認識自己一樣。
“殺人不好吧?”入巢者面面相覷,對鎮(zhèn)長的話將信將疑,云卿松口氣,看來大家剛剛進入巢內(nèi)最基本的道德觀念還沒有喪失,應該不至于因為鎮(zhèn)長一句話就殺人。
“若是你們現(xiàn)在不殺死他,到時候死的就是你們!”鎮(zhèn)長的三角眼中全都是滿滿的惡意,聲音激昂顫抖,伸出粗短的食指指著云卿的方向,“他是給布衣鎮(zhèn)帶來貧窮、困苦、疾病,若是不盡快殺了他,你們會后悔的!”
“開什么玩笑,昨天還是我給你們科普的!”云卿震驚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居然變成了完全不同以往的清洌少年音,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脖頸,對自己發(fā)出這樣的聲音表現(xiàn)出十分疑惑。
“不然,先抓住吧?以防萬一�!�
云卿發(fā)現(xiàn)事情的發(fā)展開始向著自己不利的方向,干脆轉(zhuǎn)身就跑,整個布衣鎮(zhèn)彎彎繞繞的彎道太多,只顧著跑的云卿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哪里沒有人的聲音去哪里,之前明明覺得這里過分空曠,可現(xiàn)在卻覺得到處都是人在追趕他。
“��!”突然之間背后傳來一陣激烈的刺痛,一塊石頭掉落在地面上,云卿疼痛的回過頭,看到的是站在墻邊上的一個男人,云卿依稀記得這個男人似乎是老練的入巢者,并且他還有同伴,他們應該很熟悉巢內(nèi)的規(guī)則了,現(xiàn)在卻針對自己……
后心火辣辣的疼痛,抬起頭對上了對方冰冷的雙眼,瞬間打了個寒顫。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那人一句話都不說,從墻面上翻身下來,與此同時云卿想跑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包圍了。
“這是核嗎?”在另外一邊堵住的男人正在一步步走來。
“不知道,弄死就知道是不是了。”
“我不是核,我是入巢的人,我叫做云卿,昨天我還給旅行團科普巢內(nèi)的知識,你不信可以問他們�!痹魄淞⒖探忉�,生怕對方一個不順眼就開始動手,立刻在心里瘋狂共情共情共情。
說話的男人個頭比較小所以異常輕盈,□□和輕功似的落地無聲,在云卿共情之后看他的眼神總算是有了那么點溫度:“我有印象,是那個長的很順眼說話好聽的男人?怎么變成這樣了?”
“謝,謝謝你說我長得順眼聲音好聽�!痹魄浔划斆婵淞诉有點不好意思,“我變成啥樣了?我自己也不明白,有沒有鏡子什么的?我手機沒了�!�
男人將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遞給了云卿,然后抬頭和同伴說話:“怎么辦?如果是入巢者,殺了會被尋仇的�!�
“尋仇不是問題,問題是線索,他變成這樣肯定有理由,至少得問出話來�!�
云卿震驚的看著攝像頭中的自己,這完全已經(jīng)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棕發(fā)碧眼,是那個少年的長相,這是什么鬼?他的身體哪兒去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還是你原來的模樣看起來比較順眼�!蹦腥松焓秩嗔巳嘣魄浯藭r的棕色頭發(fā),突然手直接死死的抓住云卿的發(fā)絲,將已經(jīng)變成少年身高縮水太多的云卿扯著頭皮差點提起來,“昨天你碰到了什么?”
云卿被扯的頭皮疼,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大家一起進來都并不是那么友好。
“喂。”沙啞低沉的低音從巷子的拐角處傳來,云卿聳了聳鼻尖聞到了熟悉的煙草香,驚喜的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閻鋒仰著頭俯視著他們,隨意的咬著香煙,微微側(cè)過頭看向云卿,不自覺的皺眉。
“先來后到。”男人一句話還未說完卻直接被巨大的力道摜在了墻面上,剛剛還距離他們有十米遠的閻鋒不知道什么時候近到了他們身前,閻鋒沒有給男人任何多話的時間直接在男人身上補了一腳,將本來就岌岌可危的木質(zhì)房子踹了個粉碎,男人凄慘的躺在里面,剩下逐漸匯集出一片血液。
“哇哦�!遍愪h面無表情的喝彩,“意外發(fā)現(xiàn)�!�
云卿的頭發(fā)被放開來,放開他的人一聲不吭的去那破損的房屋中已經(jīng)昏迷的同伴背起來,一言不發(fā)的帶走。
“沒事嗎?”等到那兩人徹底消失不見的于紫燕才從角落里鉆出來,看向了云卿,“那個,你真的是云卿嗎?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云卿?”
“你的鑰匙扣上掛著一個很可愛的小刀,我們一起用它去割宋家小姐家里的頂梁柱,有黑色的血液流出來�!痹魄湎肓讼耄掷^續(xù)說道,“你棉衣有點短我看到你內(nèi)褲是藍色的�!�
“……是你了,是你沒錯。”于紫燕悄悄的松了口氣,順便狠狠的踩了云卿一腳,滿臉的欣慰,“突然看不到你了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了呢,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云卿呲牙咧嘴的單腳跳,他只是覺得說點私密的事情容易提高可信度罷了,沒想到于紫燕居然可以下手這么狠,一邊解釋了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閻鋒重新點燃了一支煙,他一直都懶洋洋的沉迷在煙霧之中,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我現(xiàn)在變成了少年,所以我在想,所謂的天空教是不是只能有一個教徒,說到底神的眷顧到底是什么眷顧,我也沒有任何感覺,我就是很擔心我的身體去哪兒了,該不會被少年拿走了吧?”云卿說著說著突然伸手摸了摸下面。
“你干嘛?”于紫燕一瞪眼。
“確認一下男女。”
“男女��?”
“很遺憾是個男的�!�
于紫燕翻了個白眼:“你想得美。”
“這不是人生頭一回嗎?”是個人都有點好奇的吧?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今天早上,發(fā)生了很奇怪的事情。”于紫燕不想再繼續(xù)貧嘴,和云卿說道,“我團里的人在見到閻叔之后居然還會鞠躬,就那種,在見到大師一樣的恭敬的鞠躬那種,還有人給閻叔送菜,我們的早飯有葷食,可閻叔的早餐就只有素菜�!�
“是不是村民在對大師表現(xiàn)恭敬?”云卿思考著,“雖然還沒有找到活計可對現(xiàn)在來說大家都已經(jīng)是布衣鎮(zhèn)的鎮(zhèn)民了,可能潛移默化的在觀念上有改變,還是重九樓好,我這邊……差點死了。”
到現(xiàn)在云卿還能想起來那干尸趴在他身上堅硬的觸感和難聞的氣味,好絕望。
“我好餓,有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給我吃?”自從進入到這里云卿基本沒能吃上東西。
“你在這里等我,我去給你找點吃的過來�!�
“好,謝謝�!痹魄潼c頭謝過于紫燕,看著對方跑走的背影扭頭想要和閻鋒說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閻鋒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這個人一如既往的難相處。
站在那已經(jīng)破損的房屋面前,云卿突然看到地面上的一灘濃郁的血跡,皺眉思索,他記得剛剛那兩人走的時候,另外一個人身上雖然都是血,可看起來不像是有什么地方受傷了啊?這一整個地面的血是從哪里來的?記得當時閻叔好像說了一句‘意外發(fā)現(xiàn)’。
云卿跨入了房間內(nèi)部,彎下腰來用一旁破碎的木片想要觸碰一下血液,然而木片的手感卻有所不同,將木片放在手心仔細端詳,木片和云卿記憶中的木頭觸感很不一樣,非常的緊密厚實,指甲都無法順著紋理刻出印痕,明明是一塊很小的木片,可卻堅硬無比,像是石頭一樣。
這難道不是木片嗎?不是木片是什么,是……骨片?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手中的木片瞬間變得沉重萬分,他低下頭看著那木片,伸手撿起了地面上其他的木片,每一塊木片都是完全一樣,堅硬尖銳。
地面上的血液極其粘稠,根本不像是新鮮的血液,最終云卿將目光定格在破碎的墻面上,站起身看向木板墻壁的斷裂處,粘稠的血液非常緩慢的從墻壁中擠出來,腦海中閃過了墻內(nèi)藏尸的可能性,但是再怎么說也不應該是這么狹窄的墻面。
但是還有一種可能性。
不是房子里面藏了尸體,而是整個房子就是尸體!
云卿被自己的想法刺激的頭皮發(fā)麻,直接從房子里面跳了出來,開玩笑,要他猜想的是真的那他站在房子里不就是主動到了人家的身體里去了?這不得分分鐘被消化要么就被殺死了?
于紫燕偷偷的從廚房里偷了吃的東西出來,因為鎮(zhèn)長的話讓云卿變成了在逃人員,恐怕食物完全無法解決,雖然想要盡可能帶多一點食物,為了要規(guī)避的其他人不得不拿少,閻鋒又不像是個會幫人的,那就只能她辛苦一點。
就在于紫燕偷偷的從門口溜出去的時候突然被蒙住了雙眼,身體向著后方摔去,狠狠的坐在了地面上,瞬間尾巴骨處疼痛難忍,她想要開口呼救卻被什么東西直接堵住了嘴,雙手被反絞,繩子直接綁縛了她的手腳,懷揣在懷里的食物全部掉了出去,于紫燕驚恐的想要呼救卻完全沒有辦法發(fā)出聲音。
她的耳邊好像有什么聲音影影綽綽的出現(xiàn),可是聽不清楚,所有的事情都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紗布完全無法聽清,努力的掙扎的同時,她的衣服被撕開,偷偷藏起來的食物全部被抽走,近冬天氣的冰冷寒風不斷的吹入她敞開的衣服中,短短時間之內(nèi)迅速的剝奪了她的體溫。
“……惡鬼的同伙……叛徒……出賣布衣鎮(zhèn)之人……瘟疫……死……亂葬崗……”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斷斷續(xù)續(xù)的完全無法連接起來的聲音卻讓于紫燕生出了莫大的恐懼,‘死’的字形不斷的環(huán)繞在她的腦海中。
鎮(zhèn)長的聲音突然清晰的出現(xiàn)于紫燕的腦海中:“被惡鬼污濁的靈魂,應該去地獄洗刷她的臟污!”
于紫燕驚恐的渾身顫抖,完全無法抑制,她如同一只等待燒烤的豬一般被架在了什么東西上,接著她聞到了火焰灼燒的味道。
原本冰冷的身體在逐漸的回溫,然而在短暫的舒適過后是激烈的疼痛,她的衣服被燒灼,后背被強烈的疼痛所刺激,努力的想要掙扎可她被牢牢的束縛在架子上完全無法行動。
——他們在用火烤她。
這個想法瞬間侵蝕了她的腦海,一直都被帽子兜起的長發(fā)在帽子燃燒后也被點燃,頭發(fā)的焦糊味接下來燃燒的就是她的頭皮,焦灼的痛苦一直激烈的持續(xù),于紫燕想要流淚可身體里的水分卻仿佛被烤干了一樣,她的痛苦卻連哀嚎都做不到。
云卿焦急的等在原地,可是于紫燕去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眼皮一直在不斷的跳動,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將發(fā)生,焦躁的來回走動,最終云卿放棄了死守陣地,用少年掩飾自己的兜帽籠罩了他的臉迅速的沖了出去。
他有不好的預感。
在到處地方都找不到于紫燕,冒險出面想要詢問一下他人,可對方看到他就會直接沖過來抓他,如果不是共情他能被拴上幾百回。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不遠處云卿看到了閻鋒,這一次閻鋒沒有點煙,但是渾身都是焦灼的煙火氣息,他身上的衣服被燒焦了不少處,整個人看起來就仿佛剛剛逃出火場,臉色極黑。
“閻叔……”看著閻鋒這個模樣,云卿不好的預感更加的擴大。
閻鋒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就走,云卿立刻跟了上去,他們出了布衣鎮(zhèn)來到了布衣鎮(zhèn)之外,云卿記得這里是亂葬崗的方向,越是靠近亂葬崗一種奇異的如同燒肉的味道就越發(fā)的明顯,云卿的內(nèi)心就越加的慌張,當他看到已經(jīng)渾身泛著被灼燒后的融化的皮膚痛苦的躺在地面上哀嚎的人之時大腦一片空白。
“于,紫燕?”他根本分不出來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于紫燕,只有閻鋒篤定的神色讓他確定了眼前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面貌的人是誰。
“云,卿。”于紫燕的聲音因為疼痛扭曲了腔調(diào),云卿跪在了于紫燕面前,雙手想要觸碰對方,可無論是什么地方感覺只要稍微觸碰就會給她帶來更大的痛苦。
“是我,于紫燕,我……”云卿瞪圓了眼睛,想要做點什么,卻什么都做不到。
“我在被,燃燒,你,看著我,別,出來�!�
出來?他根本就沒有看到于紫燕被燃燒的場面。
“簡�!�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云卿愣住了,簡?他記得他在說的時候一直都說的是少年,并沒有告訴于紫燕少年的名字,為什么他會知道少年叫做簡?
“別哭�!焙跓奶蓟�,可于紫燕卻還是朝著云卿伸出了手,“躲起來,別怕,離開,這里,別回來,跑�!�
于紫燕斷斷續(xù)續(xù)的訴說著什么,此時她卻分不清現(xiàn)實和虛擬。
閻鋒重新抽出了一根香煙叼在嘴里,然而卻沒有用打火機點燃,他只是咬著煙嘴說:“沒有醫(yī)療設備,她至多掙扎一天�!�
“那我們只要立刻出巢!”云卿立刻趴在地面上在于紫燕的耳邊說,“只要出巢就能實現(xiàn)一個愿望,撐下去�!�
“沒用的�!遍愪h殘忍的說出了這個事實。
沒用的,他們現(xiàn)在連核都沒有找到,更別說出巢的方法了。
“好疼。”于紫燕的聲音逐漸的衰弱,“云卿,殺了我,好疼�!�
“閻叔,我有沒有可能是核?”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閻鋒垂眸看著半跪在地面的云卿,雖然批了少年的皮,可卻是一個不讓他討厭的靈魂,少年是不是核,誰也不清楚。
“試試!”云卿扯開了衣服,指著心臟處,“我不敢,閻叔你幫我�!�
“你確定?”閻鋒垂眸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少年。
“也許呢!”
“魯莽。”
“快點,閻叔,試試!”
出巢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利用巢擬定的規(guī)則規(guī)則出巢,另外一種是直接破壞核,之前的兩個人說自己有可能是核,那么就得試試。
“你想死?”閻鋒皺眉。
“當然不想,外面還有人在等我,這又不是我的身體,試試!”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不必了�!遍愪h突然說道。
“閻叔!”
“她死了�!�
云卿所有的聲音都梗在了喉嚨中,不敢回頭看:“不是還有一天嗎?”
“她放棄了�!遍愪h打開了打火機,火光明滅,“沒人救得了心存死志之人�!�
“剛剛都撐著呢,為什么突然就……”云卿突然語塞,張了張嘴,卻只是咬住了下唇。
為什么?還不明白嗎?
于紫燕也知道自己這個傷勢想要救回來估計很困難,疼痛又難以忍耐,在聽到云卿想要以自殺的方式來破巢后放棄了生的意志,死亡迅速襲來。
云卿一咬牙,回過頭去仔細的觀察于紫燕的尸體,只要是尸體,就會是線索,之后他會將她好好的埋葬。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于紫燕的全身都已經(jīng)燒焦了,云卿看不出來特別之處。
閻鋒靠在了槐樹上,他的長椅到處都有被灼燒的痕跡,云卿看到閻鋒的手上還有燙傷的水泡,可閻鋒仿佛沒有痛覺一般,完全不在乎手上的傷口。
“閻叔,你有什么線索嗎?”云卿彎著腰,他從布衣鎮(zhèn)偷出來了工具正在挖坑,冬天的土地凍的硬邦邦的他的鐵鏟仿佛磕在石頭上,“你在救她的時候,是什么場景�!�
“不知道�!遍愪h吐出一口煙氣,手指規(guī)律的敲擊著手肘,微微側(cè)過頭瞇起眼睛思考,“我在圓盤看到的她,周圍沒有人。”
圓盤是剛剛進入布衣鎮(zhèn)的地點,是一座被用石塊壘起來保護的大樹之下,按照于紫燕的說法平時在這個地方會有不少野生導游停留等待一些散客,很多都是大學生來這里兼職或者工作實踐,那里是布衣鎮(zhèn)集會的地點,也是布衣鎮(zhèn)鎮(zhèn)民的開會地點,那棵大樹據(jù)說是后來移栽過來的,據(jù)說是為了鎮(zhèn)守什么東西的風水樹。
最后于紫燕留給云卿的亂七八糟的語言,其實硬要組成也是可以被解讀的話。
“于紫燕的死亡原因會不會是我?”或者說是指他現(xiàn)在變成的這個少年,這里原本是典型的落后的貧民陣,棕發(fā)碧眼的少年明顯是擁有的異族血統(tǒng),對曾經(jīng)不開化的古代本來就是惡靈的象征,更何況鎮(zhèn)長已經(jīng)直言不諱說他是惡靈了。
閻鋒一言不發(fā),云卿發(fā)現(xiàn)一般若非是確定的信息,閻鋒基本不會發(fā)表自己的見解。
“以防萬一閻叔你還是和我分開,我會多查看一下周圍的信息,如果有消息我會想辦法聯(lián)絡你�!�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閻鋒什么話都沒有說,轉(zhuǎn)身離開了亂葬崗,云卿繼續(xù)死磕那冷凍成冰的土地,天馬上就要暗了,他今晚要住到什么地方才行?
將于紫燕埋葬之后天色已經(jīng)徹底陰暗下來了,夜晚比白天更加的寒冷,云卿不敢睡覺,他怕只要一睡過去就會被凍死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他很餓,長時間的未曾進食讓他更加無法抵抗寒冷,突然云卿抬起頭,看到了眼前的樹皮。
大腦十分清晰的告訴他——這個可以吃,樹皮可以吃,快去吃它,再不吃要餓死了。
云卿撕下了一塊樹皮,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居然在干枯的口感之后品嘗到一絲甜味,云卿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不僅是樹皮,還有一些干枯的草埋藏在地底的草根,用雪清理一下就可以入口,云卿居然覺得這些東西非常的好吃,哪怕味道怪異他也能夠接受。
好不容易空落落的肚子有了飽脹感,不由的松了口氣,他盡可能的想要尋找到布衣鎮(zhèn)的外圍,外圍卻全部都是山巒,憑借人力基本很難翻越,好在他找到了一個山洞,云卿在山洞口守了會兒,確定不是野獸洞才偷偷的溜了進去,山洞內(nèi)比起外面溫暖了太多,可進入到深處才隱約覺得奇怪。
山洞內(nèi)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觸手之處所撫摸到的并不是天然形成的物品,有桌椅,甚至還有一張床,床上有不少織物,仔細聞著味道也不難聞,摸遍了整個山洞云卿終于忍不住累癱在了床上,這一覺就是大天亮。
天亮后洞內(nèi)也亮了,云卿凍的渾渾噩噩不知道什么時候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織物全部累到自己的身上,洞內(nèi)到處四散著垃圾,本身的布衣鎮(zhèn)就足夠貧窮了,這個洞內(nèi)更是讓云卿覺得可憐。
會不會是簡的洞?云卿依稀記得自己昨晚渾渾噩噩的,怎么可能就誤打誤撞一個洞,會不會是身體的本能讓他到了這個地方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云卿想要再次進入布衣鎮(zhèn),但是不敢貿(mào)然行動只能遠遠觀察,可是更讓他感覺到恐怖的是,他印象中的那些入巢者,有大半都脫掉了他們的羽絨服,消失了個各自的背包,穿著粗布麻衣,雖然看上去厚實可裹的全身和個熊似的。
他們……是不是在被布衣鎮(zhèn)同化?
他眼睜睜的看著其中一個人背上了竹簍去扛糞,對方?jīng)]有任何嫌棄的表情。
云卿跟在那背著竹簍的人身后,看著他輕車熟路的走向了一家看起來就貧困的房間之中,但是,他再也沒有出來過。
云卿靠在樹上等了很久,卻沒有再看到任何人出來的跡象。
布衣鎮(zhèn)到底是個貧民窟,一個房子只有一個可以出入的門,對方所進入的房子本身就極其狹小,難道是的從窗戶出去了?他知道自己在跟蹤了嗎?
云卿立刻,貼在門口,里面沒有傳來任何聲音,一腳踹開了門,里面空無一人。
因為前車之鑒,云卿沒敢進去,而是繞到了房后,房子本來就不大,在房后是非常明顯的雪地,雪地上沒有任何的腳印,這個人的云卿記得是于紫燕旅行團內(nèi)的一個新人,在他解說的時候一臉迷惑不知所措,于紫燕說自己是散客團,基本上大家互不認識,那個人應該是一個人。
難道說……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云卿繞了一圈房子,隱約覺得房子是不是變大了,還是說只是他的錯覺?
他隨身帶著偷來的鐵鍬,看著那房屋,鬼使神差的狠狠的將鐵鍬狠狠的扎入了其中,再一次收回鐵鍬之時,一切都確定了。
在他的鐵鍬的尖端,鮮紅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伸出手去,云卿甚至能夠摸到墻壁上還有的貼近人類體溫的溫度。
這里,難道……
云卿手里端著鐵鍬,在路過的所有的建筑上基本上都實驗了下,云卿將鐵鍬放在杵在地面上,靠在了鐵鍬桿上,心中的震驚一直都無法冷卻。
——拯救被邪惡的神明剝奪了自由被困在城鎮(zhèn)中的靈魂,此間最純凈之物,是火。
云卿現(xiàn)在才想起了當晚入教之時他所得到的神的眷顧是什么,當時那干尸清清楚楚的告訴了他,如果要凈化靈魂,要用火。
想到于紫燕的死亡,云卿驟然頭皮發(fā)麻,用火去拯救被束縛的靈魂?人死了□□沒了那可不就剩下靈魂了嗎?可是靈魂難道就不會痛了?
于紫燕的靈魂應該還在,只是他看不到了而已,這是入教之后對方所給他的提示和線索。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他所看到的整個城鎮(zhèn)是由人組成,只要在這里找到了工作融入了城鎮(zhèn)就會和城鎮(zhèn)真正意義上的融為一體!
于紫燕在和他提到三人巷的時候曾經(jīng)提到過‘大家住的地方就不夠了,然后就再往外擴建’,現(xiàn)在人沒了,擴建的勞動力沒了,鎮(zhèn)長一開始就說‘找到工作后就建造自己的房子’,所謂建造房子的意思居然是用肉身去建造?
他進入了天空教,可是入教儀式卻是在望不見光的山洞,鎮(zhèn)民用火去凈化于紫燕,同樣的方法,難道不應該是天空教的教義嗎?
當時少年告訴他,城鎮(zhèn)的鎮(zhèn)民已經(jīng)被侵蝕,要用火焰去凈化他們。
可若鎮(zhèn)民是天空教的信徒……
“火?”坐在重九樓的門前,閻鋒斜著眼神看向云卿。
“對,當時少年就是這么告訴我的,說讓我用火去凈化被污染的靈魂。”云卿看著外面這一片的雖然破舊但是卻充滿了生活氣息的房子,“這里所有的房子都是用人類的身體建造起來的,所以我想他的意思應該是讓我燒掉所有的房子�!�
云卿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xù)。
“那燒吧�!�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恩???”
“燒了,這些房子,能燒的,都燒了�!遍愪h站起身來。
“這,別開玩笑了,閻叔,我來找你是想要知道的你這邊有沒有得到什么訊息?”
“沒有訊息。”指了指身后的高塔,“每一層都是一個人,死了九個,所以是九層,重九樓并不是一個九層的建筑,它只是叫這個名字而已�!�
“可是,其他的房子都是擴建,卻偏偏這棟樓是增加層數(shù),這不是很奇怪嗎?這也許會是一個線索�!�
“到現(xiàn)在,核都沒有出現(xiàn),再這么下去,死人會更多�!遍愪h從房間中拿出了一張紙,靠近香煙,香煙的星火點燃了本來就容易燃燒的紙張,火舌噴涌而起幾乎要燃燒到閻鋒的手上,“倒不如順了其中一方的意思,至少還有個方向。”
“閻叔,閻叔,你別激動……”云卿眼睜睜的看著閻鋒手中的紙張燃燒了起來,頓時心中慌張萬分,“閻叔,別……”
然而閻鋒卻根本沒有打算停手,被香煙所點燃的紙張被扔到了在重九樓的那一堆紙張之中。
“�。。。 痹魄湔痼@臉,下意識的就想要撲過去救火,卻被閻鋒直接拽住了脖子狠狠的拉了回來,整個樓全部都是木質(zhì),燃燒的極快,冬日的空氣瞬間被火焰的溫度所焦灼,云卿看傻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閻鋒低頭撿起了在地面上掉落的一根正在燃燒的木棍,順手扔到了另外一邊狹窄低矮的房子里去,云卿整個人都不好了。
“閻叔,你這么做會遭天譴的!”火勢在接觸到木料之后興奮的搖曳著火焰,洶涌的撲向另外一邊的房子。
“你以為這是什么地方?”閻鋒的聲音慵懶沒有起伏,他根本不認為自己在做不可饒恕的事情,“在這里,核就是天�!�
云卿瞪圓了眼睛,閻鋒真的和秦疏朗有天壤之別,他做事完全不顧后果,隨意行事,云卿這時候才明白秦疏朗每次看到他傻愣愣的上前去搞怪的心情是什么樣了。
“閻叔,你難道沒想過如果我們猜錯了核的方向你會被直接弄死嗎?”
“到目前為止只有兩種死法�!�
一種是變成建筑物,一種是被燒死,一方是以鎮(zhèn)長為代表找到活計變成建筑物,一方則是代表著天空教用來凈化靈魂的灼燒。
閻鋒看向了云卿,露出了他們相見以來第一個笑容,閻鋒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的英氣爽朗,也帶上了平時聽不到的略顯喜悅的音調(diào):“小子,我和你,誰能活?”
云卿腦袋瞬間嗡的一聲,閻鋒,他居然是在賭!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閻叔,你這樣,不行�!痹魄鋷缀跻呀�(jīng)找不到詞匯來形容閻鋒過于豪放的做法。
“小子,巢內(nèi)第二課�!遍愪h伸手再一次將火把扔到了沒有燃燒的房屋之中,“在巢里,謹慎,就只能被核玩弄�!�
在火光之中,云卿看到閻鋒手上印著殊奕符號的戒指,這樣一個人都會被能力放大后的副作用而困擾,若是日后,他的能力被擴大了,會怎么樣?
漫天的火光比白日的陽光還要明亮,原本寂靜冷清的冬日瞬間灼熱起來,云卿被凍僵的身體居然有所緩和,接著他聽到一聲凄慘的哭號,那聲音非常的難聽,男性撕扯著嗓子尖叫出來的公鴨嗓音在整個環(huán)境之中非常的突兀。
云卿注意到周邊已經(jīng)有人匯聚過來,迅速的掩了臉跑向了遠處。
“快點滅火,你們在做什么?!快點滅火啊?!救命,救我!救命啊!”鎮(zhèn)長哭號著,尖銳的哭著,云卿站在不遠處,卻發(fā)現(xiàn)鎮(zhèn)長的身上也開始無火自燃,肥胖的身體在火光之中影影綽綽,異常的明顯,鎮(zhèn)長一邊疼痛的哭號,一邊向著前方爬去。
云卿倒退了兩步,不僅僅是鎮(zhèn)長,其他已經(jīng)換上了粗布麻衣的入巢者的身體也開始燃燒,云卿看得到他們尖叫著脫掉身上的衣服,扔到一邊去,即便如此大部分人的皮膚上都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不同程度的燒傷,強行脫下衣服撕裂了一起燃燒的皮膚,新鮮的血液夾雜在的濃厚的煙氣進入他的鼻腔,這一瞬間簡直如同人間煉獄。
大火燃燒了整個城鎮(zhèn),在鎮(zhèn)上的人沒有能夠滅火的人,所有的人只能眼睜睜的任由火焰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