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嗚嗚!嗚嗚!”
轟鳴的救護車停在醫(yī)院門口,十幾個醫(yī)護人員紛紛迎上去,將蓋著白布的人推進手術(shù)中。
紅燈亮起,周圍的人都在輕聲嗚咽。
“走錯了大哥,往左拐。”曲牧抬頭看了一眼季平,不滿地拍打輪椅。
左側(cè)走廊的盡頭是骨科,里頭坐著個胡須飄飄的仙風道骨老醫(yī)生。
看到曲牧扶著腰,老醫(yī)生接過病例就開始寫字:“小伙子啊,年紀輕輕,要懂得養(yǎng)生之道!不能耽于享樂,懂不懂?”
曲牧狐疑地指著自己,晃動腦袋看看季平,又看看老醫(yī)生,緩緩靠近:“您說的是我?”
“當然�。 �
季平抿著唇,被這老醫(yī)生的話逗笑,慢慢拍了拍曲牧的肩膀:“養(yǎng)·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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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也是!”老醫(yī)生迅速將目標轉(zhuǎn)向季平,“談戀愛,怎么就不知節(jié)制?!你男朋友這么瘦,要溫柔,要溫柔啊�!�
季平淡然微笑的表情瞬間凝固:“醫(yī)生,我和他,不是……”
“節(jié)制,懂嗎?”曲牧見一向淡定的季平也吃了癟,頓時心情舒暢,幸災樂禍地沖他笑。
誰知道老醫(yī)生嘮叨得很,看他們倆有來有去的互動,調(diào)整眼鏡,了然笑出聲:“我知道了,你們不要害怕啊,現(xiàn)在社會風氣這么開放,沒人會歧視你們的。”
曲牧的笑聲突然啞火,他半口氣喘不上來,腰部開始隱隱作痛:“醫(yī)生,我們真不是……”
“先給他看傷吧�!奔酒睫D(zhuǎn)移話題,彎下腰把曲牧的毛衣掀開,露出白花花的一截腰肢。
傷勢不重,但檢查卻出了意外,曲牧嚴重營養(yǎng)不良,必須住院三天。
季平推著曲牧慢慢悠悠地往住院區(qū)走,看到前面有小半個臺階,就將輪椅往上翹起。
“誒誒誒�!鼻帘凰蔚醚郏а狼旋X地呲季平,“我這腰還痛著呢,你小點心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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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就有個殘疾人專用道,季平非不用,肯定是想借機捉弄他。
“殘疾人道靠外面,容易被狗仔拍到�!奔酒叫χ鴱澫卵岸裔t(yī)生說你是太虛弱,營養(yǎng)沒跟上,骨質(zhì)疏松,得多運動�!�
“嘖,還不是因為你那只傻狗�!鼻吝粕啵侔銦o賴地摸出手機。
漆黑的屏幕就是天然的反光鏡,曲牧發(fā)現(xiàn)有個鬼鬼祟祟的人蹲在草叢后面,只冒了個頭。
他拍打輪椅,轉(zhuǎn)頭望去,空無一人。
“怎么了?”
“沒事兒,錯覺�!�
“汪!”
打開房門,一只龐然大物就向曲牧沖來,還好被季平及時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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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的伯恩山犬身形高大,季平養(yǎng)的那只狗更是毛色鮮亮,腿長雄壯,端正地杵在那里,甚至比起坐輪椅的曲牧還要威武雄壯幾分。
曲牧兩手遮住眼睛,五指攤開,從指縫中偷偷瞄安伯,果然,不是幻覺。
他立刻開始給自己找補:“看著倒是挺,挺聰明的嘛。”
伯恩山確實聰明,一開始它的眼神警惕地盯著曲牧,聽到他夸獎自己,便搖頭晃腦地靠近曲牧。
曲牧合攏十指,放下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安伯,圓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倒真是蠻可愛的。
“安伯很乖。”季平垂眸盯著曲牧頭頂蓬松碎發(fā),輕飄飄地落下一句話安撫他。
“也就你覺得乖。”曲牧努努嘴,在季平的幫助下,他扶住老腰,堅強地躺到床上。
季平去拿藥,剩下安伯陪著他掛點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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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狗面面相覷,曲牧腰疼,轉(zhuǎn)不過身,安伯那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看久了,還怪可憐的。
“狗子,你……”
“曲牧!”
曲牧剛想跟安伯套近乎,門外就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他背對著病房門,床頭柜正放著一個小鏡子,正好能從鏡子里依稀看到對方的動作——
對方手里捧著一束鮮艷的玫瑰花,卻直接把花丟到床頭柜,雙手插兜,居高臨下地俯視曲牧:“我知道你生安安的氣,她還是個孩子,你跟她生什么氣?”
曲牧剛想說話,對方又喋喋不休地開口:“我都親自過來替安安賠禮道歉了,你怎么還這樣?”
曲牧嗤笑,心想這是賠禮道歉的態(tài)度嗎?
但他暫時不能動,只好緩緩舉手,手指顫動:“我腰扭了,轉(zhuǎn)不過身,你得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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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直接走到病床的另一側(cè),曲牧定睛一看,這張大臉,不就是剛才在公司三層見到的總經(jīng)理照片嗎?
于是曲牧笑容拘謹,秉持著一個打工人的客套沖崔審招手:“崔總�!�
崔審今年四十多歲,但人高體健,踱步進來絲毫不顯年紀,看到曲牧這副樣子,不滿地搖頭嘆氣:“你又得罪了什么人?”
他說完就準備走到曲牧跟前,安伯本來慵懶地趴在地上,很快就抬起頭,對準崔審就是一聲——
“汪!”
崔審又往前走了兩步,威武的安伯就攔在他面前,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吼!”
曲牧呵呵干笑兩聲,指著床鋪尾巴的小板凳:“沒得罪什么人,就是得罪了一條狗�!�
“你!”崔審漲紅了臉,青筋暴起,“你什么意思?!”
“哎呀。”曲牧驚訝地睜大雙眼,連連擺手,指著安伯說,“我說的是它,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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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伯撞傷,可不就是得罪一只狗嗎?
不過,這崔審的反應……
曲牧瞇起眼,展現(xiàn)營業(yè)式虛假笑容:“崔總怎么有空過來?”
談到正事,崔審又換了一副嘴臉。他直接坐在床尾,語重心長地勸曲牧:“你現(xiàn)在受傷,開除陸安安,誰來照顧你?”
“招個助理�!鼻撂ы�,眼神冷淡望著崔審,“陸安安作為我的經(jīng)紀人,她做了什么?開拍前約我喝酒?把莫須有的罪名安在我頭上?下工光顧著拍照也不來接我?”
回公司前曲牧就把所有的微信聊天記錄看了一遍,陸安安這個人,不僅工作馬虎,還給原身出各種餿主意,穿越前一晚原身酒醉,就是因為被陸安安拖去喝酒才宿醉。
崔審的額頭頓時落下兩滴汗:“可是你欠了這么多錢,再招一個助理……”
“把陸安安辭了,用她百分六十的工資招個助理,多劃算。”曲牧從鏡子里觀察崔審的表情,“崔總,據(jù)我所知,陸安安沒有其他藝人吧?”
陸安安確實沒有其他藝人,全公司也就曲牧會讓她予取予求,但崔審神情糾結(jié),剛想說什么,病房外就傳來一聲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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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平靠在門框上,笑得如沐春風,手上還提著一袋藥:“需要回避嗎?”
“不需要不需要!”崔審見到季平,就如同耗子見了貓,直接從床上彈起來。
季平表情卻很淡定,他施施然走進來,把藥放在床頭柜,順手擼了一把安伯的狗頭,蹲在地上揉安伯的毛,把遛狗繩從床腿卸下綁到自己手上,牽著安伯打算出門散步。
崔審連忙跟上去,回頭只給曲牧落下一句話:“你怎么不說認識季影帝呢?!我馬上就讓陸安安辦離職手續(xù)!”
曲牧笑著擺手送別崔審,心里暗暗想著,原來這狐假虎威的滋味,還不錯。
夜色漸沉,醫(yī)院的時針正好轉(zhuǎn)到九點鐘。
值夜班的護士小姐完成最后一趟查房就熄燈關(guān)門,曲牧刷了一會兒手機,息屏塞進枕頭底下,閉上眼準備入睡。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一個奇怪的身影,正趴在窗戶外目光炯炯地張望病房的情況。
“唔唔。”安伯齜牙咧嘴地發(fā)出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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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牧滿不在意地摸摸安伯的頭,輕柔地幫它抓癢,安撫完安伯后,又把手縮進被子里。
走廊里寂靜無聲,只能聽見時鐘指針咔吱咔吱的聲音。
“咿——呀——”
病房的門被人悄悄推開。
曲牧睡得正熟,纖長濃密的睫毛隨著呼吸的起伏微微顫動,他整個人縮成一團,半個臉也埋進溫暖的被褥里。
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突然出現(xiàn)在曲牧的臉上,月光傾斜而下,反射在光滑的刀刃上,光芒瞬間罩在曲牧的緊閉的雙眼上。
“安伯,上!”
“嗷嗚!”
那人顯然沒注意到在床鋪底下還趴著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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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迅猛跳起,前腿踩中那人的肩膀狠狠壓住,見那人還想反抗,立刻咧開嘴,露出一大排尖銳的犬牙威懾敵人。
只聽那人“嗷”了一聲,憤怒地躺在地上掙扎:“曲牧!你快叫這只死狗放開我!”
熟悉的尖銳女聲。
曲牧慢吞吞地支起上半身,打開燈,趴在地上的人,居然是陸安安。
“噗!”
陸安安狼狽地趴在地上,聽見曲牧的笑聲,更是惱羞成怒:“你這個家伙!快點放開我!”
“我可不能讓安伯放開你。”曲牧把被子裹緊,“好不容易抓到現(xiàn)行犯,你覺得我有這么傻,把你放走嗎?”
門被打開,陸安安慌亂地捂住自己的臉,半晌,只聽見皮鞋蹬地的聲音。
她緩緩挪開手,看到一雙干凈如新的黑色皮鞋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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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姐�!奔酒降奈⑿σ琅f讓人目眩神暈,“起來吧�!�
季平居然親手扶起陸安安,還幫她把衣服上的腳印擦掉,溫柔又體貼。
就在陸安安感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時,兩個身穿警服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
“陸小姐,現(xiàn)在以傷人未遂罪將你逮捕。”
“曲牧,你居然敢讓人抓我!你死定了!”
曲牧坐在病床上,目送陸安安被帶走,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季平斜睨曲牧的表情,轉(zhuǎn)頭把遛狗繩重新綁好,從兜里掏出一小袋狗糧給安伯當做獎勵。
“謝了�!鼻林匦驴s回床上,露出兩只明亮的眼睛。
“不客氣,安伯欠你一次,就當我替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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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平走到窗前,把漏了一絲縫隙的窗戶關(guān)緊,回頭凝視曲牧毫不設(shè)防的睡顏,關(guān)門離開。
病房重歸黑暗,曲牧睜開一只眼,沒看到人,又睜開另一只眼,美滋滋地捧起手機:“終于走咯~”
“汪!”
“安伯?你怎么還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