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誰都沒想到的是,到了晚上許嘉礫的右眼真的微微腫了起來,他的雙眼皮本來是細細窄窄的一條,眼下眼皮腫了,連雙眼皮紋路都變寬了,化妝老師跟他開玩笑:“這是怎么弄的?干脆依樣畫葫蘆把另外一只眼也弄得這樣得了,別有一番景象。”
聞言,許嘉礫笑出一聲,回了句:“我可沒這樣的本事�!�
化妝師揪住關(guān)鍵點,問道:“這不是你自己弄得呀?那是誰弄得?”
許嘉礫瞄他一眼:“你打算改行了?”
化妝師愣住:“沒啊,這話怎么講?”
許嘉礫挑眉:“八卦娛樂缺你這號人�!�
化妝師愣兩秒,罵了句“靠”:“我反正是說不過你的,咱們整個工作室的人都說不過你,不過一會舟倩會過來,我讓她替我說�!�
話音剛落,化妝室的“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化妝師抬眸一看,頓時笑了:“嘿,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許嘉礫漫不經(jīng)心的側(cè)頭看了一眼,看見聶舟倩身后跟進來的余苼后,瞬間轉(zhuǎn)回臉,不聲不響的垂下了頭。
化妝師說:“周倩,你可算是來了,嘉礫這張嘴呀我們幾個可真是說不過,就等你來幫我們說他幾句出出氣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聶舟倩溫柔一笑,小狐貍眼頓時彎成月牙狀:“莫老師您可真是高估我了,我可不敢說他。”
莫紹祺低聲一笑:“好吧,既然大家都說不過,那干脆動手打吧�!闭f著,輕輕拍了許嘉礫肩膀一下,“化好了,看看滿不滿意�!�
許嘉礫應聲睜眼,點了下頭,起身出門了。
莫紹祺被他弄得不明所以,問了句:“他這是咋地了?”
聶舟倩抬頭看了眼門口:“別理他,神經(jīng)病�!�
莫紹祺笑:“還說不敢說呢�!�
聶舟倩:“嗯?”
莫紹祺說:“我們可不敢罵老板神經(jīng)病。”
聶舟倩愣一秒,反應過來后笑了一下。
莫紹祺看了眼旁邊也在卸妝的余苼,問:“小余今天也這么早收工?”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余苼嗯了一聲。
聶舟倩說:“今晚是沈如筠和嘉礫的場,我倆下的早�!�
莫紹祺點點頭。
余苼卸完妝就回了酒店,一直熬著沒睡。十一點多的時候,走廊里陸陸續(xù)續(xù)的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沈如筠收工回來了。余苼又等了半個小時,這才套上外套出門。
四下安安靜靜,她沒有乘坐電梯,而是順著旁邊的樓梯爬了一層上去。除了壁畫裝飾品多了點之外,十一層跟十層的格局沒什么不同,余苼徑直朝西走廊而去,很快就來到許嘉礫的房門前,敲了敲門。
門內(nèi),傳來很輕的一聲:“誰?”
余苼說:“是我�!�
里頭頓時安靜,過了沒多久,房門被拉開了。許嘉礫身穿白t黑褲,頭發(fā)濕漉漉的,正不斷的往下滴水。余苼瞄了瞄他眼睛,果不其然,眼角處已經(jīng)泛起紅血絲了,她把手中的小化妝包遞給他,也不多說,轉(zhuǎn)身就要走,許嘉礫卻一下拉住她,笑著問道:“什么東西?”
余苼:“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許嘉礫說:“我不會看�!�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他依舊抓著她,側(cè)身倚在門框上,歪著頭跟她商量:“裴寧都睡了,沒人幫我。”
余苼盯他三秒,肩膀一松。許嘉礫得逞的笑了笑,抬手一拉,將她拉進了門。
開燈后余苼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住的竟然是個套房。房間內(nèi)布局十分明亮,裝修也很豪華,各類家具電器一應俱全,甚至還配備了一個小廚房。
余苼站在落地窗前,掀開窗簾,往窗外看了一眼,偌大的橫店影視城已經(jīng)縮成相框大小的剪影。
許嘉礫從廚房端了杯熱牛奶出來,遞給她:“喝點暖和暖和吧�!�
余苼接過來,輕輕抿了一口,示意他在沙發(fā)上坐下。
許嘉礫乖得很,依言走到沙發(fā)前,仰倒,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余苼把牛奶放在茶幾上,先從帶來的小藥包中拿出一副冷敷貼,貼在他的眼睛上,許嘉礫這才合上眼,嘴里念叨:“其實不用這么費事的苼苼,我眼睛早就好了,眼角的疤都沒了,你不用這么緊張�!�
余苼說:“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最后怎么樣,還不是發(fā)炎了?”
許嘉礫笑了笑,也不再多說什么,雙手枕在腦后,任由她幫自己冷敷。
十六歲那年,他參加車賽不小心傷到了右眼,養(yǎng)了大半年才好,之后就留下了這么點小小的后遺癥,□□極易發(fā)炎。他當時年紀小,不愿隔三差五就被余臣章帶去醫(yī)院,也怕就此耽誤了自己練車的時間,但凡眼睛不舒服,都是買瓶眼藥水敷衍了事,就這么拖了一個月,眼睛發(fā)炎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剛開始只是有些刺痛,后來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許蔚和余臣章工作都忙,自然也沒法天天看顧他,保姆粗心,竟也沒有發(fā)覺。最后還是在學校寄宿每周回一次家的余苼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適。
那天晚上,余苼也是這樣拿著小藥包敲開了他的房門,第二天還請了家庭醫(yī)生到家里,幫他處理消毒。這之后,每天晚上,余苼都會準時打電話告訴他該上藥了,就這么過了不到半個月,他的眼睛就真的沒再發(fā)過炎癥了。
這么想著,許嘉礫不知不覺便彎了唇角。
余苼幫他做完冷敷之后,拿出一管進口藥膏,順著眼睫線輕輕擠進眼睛里,按著眼皮揉幾下后,用醫(yī)用膠帶在他右眼上貼了個小小的x型封條。
一切都處理完畢,她發(fā)現(xiàn)許嘉礫竟然已經(jīng)睡著了。
劇組計劃年前殺青,日程趕得極緊,他作為男主最近的工作量高出其他演員兩倍還不止,他實在太累了。
余苼在沙發(fā)前站了好一會兒才輕手輕腳的進到臥室,拿了條毛毯蓋在他身上。
要走時,許嘉礫輕輕歪了下頭,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躺好,嘴里不甚清楚的念咕了句:“別哭阿苼苼,不會瞎的……”
余苼一怔,回頭看他。
記憶中那似乎是個陰雨天氣,偌大的單人病房內(nèi),許嘉礫吊著手臂,右眼纏著厚厚的紗布,紗布下鼓出一個拳頭大的小包。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十三歲的余苼背著書包一言不發(fā)的站在病床前,雙眼通紅。
女孩一哭,少年人馬上就心慌了,面上刻意裝出的淡定瞬間便漏了底,他急忙跳起身,拉住女孩胳膊寬慰道:“別哭啊苼苼,我不會瞎的。你聽誰胡說八道的?”
女孩擦一把臉:“醫(yī)生說的�!�
少年立刻皺眉:“不可能��!剛才那位醫(yī)生可不是這么跟我說的�!彼麊柵�,“你剛才去問的時候,跟醫(yī)生講清楚我的名字了嗎?”
小余苼一怔,搖搖頭。她只是在病房門外隨手拉住一個醫(yī)生問了一句而已。
十六歲的許嘉礫輕輕一笑:“所以呀,他說的那個有可能會瞎的人根本不是我呀。”
少年甫一挑眉,意氣風發(fā):“放心吧苼苼,我不會瞎的,我長得這么好看,怎么可能會瞎呢!”
……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近凌晨兩點,余苼也沒了什么睡意,許嘉礫剛才給她的那半杯牛奶算是徹底激發(fā)了她的食欲。
《辭華》包場的酒店在橫店附近數(shù)一數(shù)二,除了安保措施做得好以外,酒店里的餐廳小食也十分出名。也正是因為如此,拍戲期間的男女藝人們,壓根不敢步上這家酒店的頂層。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夜深了,頂層的花園餐廳內(nèi)只有兩個服務(wù)生值班,余苼猶豫兩秒,還是推開了玻璃門,立刻便有人起身迎接,服務(wù)生引著她往落地窗的位置上走,路過雅座的時候,余苼不由怔了一下。靠近角落的位置,任慈一身深咖色休閑服,正在吃飯,聽到動靜后他抬起頭,眼里的驚訝轉(zhuǎn)瞬即逝,隨即他笑著沖余苼點頭:“這么巧。”
余苼微笑著點了下頭,喊了句:“任總。”
任慈笑笑,看了眼她身后:“一個人來吃飯?”
余苼點頭。
任慈笑了笑說:“既然都是一個人,那就一起搭個伴吧�!闭f完,也不等余苼回話,張手讓服務(wù)生去拿菜單。
余苼只好在他對面坐下。
任慈說:“這么晚了還來吃飯?”
余苼答:“晚上沒吃飯,稍微有點餓了�!�
任慈點頭:“你們做演員這一行的確實辛苦,尤其是女演員�!�
余苼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微微一笑。恰巧服務(wù)生拿了菜單過來,余苼翻看幾眼,最后只點了個南瓜奶昔,點完抬頭才發(fā)現(xiàn),任慈正面含笑意的望著自己,不由得問了句:“怎么了任總?”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任慈搖頭:“沒什么,就是覺得你們小女孩都喜歡吃這些甜甜糯糯的東西�!�
余苼笑了一下,沒有否認。
任慈問:“小余今年多大了?”
“二十。”
“哪的人��?”
“四川。”
任慈驚訝:“呦?那你應該很能吃辣吧?”
余苼說:“現(xiàn)在不是很能吃了�!�
任慈笑:“怎么?怕影響皮膚狀態(tài)?”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余苼淡淡一笑:“這么晚了,任總怎么會在這里?”
任慈說:“過來跟你們陳導商量了點事�!彼坪鹾鋈幌肫鹗裁�,抬頭看著余苼問:“怎么樣?這種武打片拍起來還適應嗎?會不會很累?”
余苼:“還好�!�
任慈笑笑:“本來穆煙這個角色定的是如筠來演的,上次見到你之后我就改了主意,覺得還是由你來演更加合適,如筠的氣質(zhì)還是淡了點。”
余苼愣了愣,聽任慈繼續(xù)說道:“我聽說你和如筠還是同學是吧?”
余苼:“是……”
任慈笑了一下。
夜宵上桌,他叉了塊羊排分進小餐碟,推到女孩面前,扶了扶眼鏡說:“光喝湯怎么能飽呢,來來來,嘗嘗這個,他家的羊排味道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