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車子沒有后座,牧寧池腿又長,許諾諾進來后,空間變得愈發(fā)狹小。</p>
牧寧池松開許諾諾,將座椅位置往后調(diào)了調(diào)。許諾諾便趁機離開他的長腿,拼命往后退,蹲坐在他兩腳之間,縮成小小一團。</p>
生怕碰到他一點,好像在躲什么垃圾。</p>
身上的衣裙已經(jīng)濕透,汗水如瀑布般順著許諾諾嫣紅的臉頰,滑過她柔美的頸線,再循著鎖骨鉆進衣領。</p>
牧寧池抵抑著唇角冷嗤,臟兮兮的小東西,要躲也應該是他躲!</p>
但臟兮兮的許諾諾完美地詮釋了什么叫香汗,人才剛進來,車內(nèi)全都是甜酸柔軟的蜜桃香,清新且濃郁。</p>
嘖嘖,還是只小香貓,難怪叫諾諾,洗干凈了一定是香香糯糯的。</p>
牧寧池沒有養(yǎng)過小動物,貓也好,狗也好,那種毛絨絨的只知道賣萌的小畜生,光看一眼他都覺得很麻煩。</p>
可牧慈就喜歡養(yǎng)貓,這個從腥風血雨里打拼出來的男人,安定后最喜歡養(yǎng)些貓貓狗狗。</p>
狗還好,養(yǎng)了幾只羅威納,一個個長得兇神惡煞,給他看家護院。</p>
貓……只養(yǎng)了只波米拉,好看是好看,可惜太鬧騰。</p>
波米拉見誰都喜歡,除了牧寧池。</p>
自從撒嬌討好被牧寧池一腳踹開后,它現(xiàn)在一見到牧寧池就炸毛,三逃五躥,躲得老遠才敢沖他齜牙。</p>
要不是老爺子喜歡,像這種敢沖他亮爪子的小東西,早被他一槍崩死了。</p>
不過現(xiàn)在想想,逗弄這種毫無殺傷力的小貓咪,好像還挺好玩!</p>
牧寧池居高臨下地望著雙腿間香噴噴的糯米團子,見她呼吸急促,不屑道:</p>
“許諾諾,跑了還不到十公里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你怎么這么弱?”</p>
陳頌文握方向盤的指尖兒兀地一顫,若不是電話來得及時,此時的許諾諾大概率已經(jīng)被折磨得暈過去了。</p>
果然,像老大這種負重跑八十公里就跟玩一樣的男人,要他理解一個小女生該有的體能,簡直是天方夜譚。</p>
許諾諾嗓尖干啞,不想理會牧寧池,胃里卻傳來一陣強烈的不適之感。</p>
她扶著牧寧池大腿起身,拼命拍打車窗,捂著鼻子開始干嘔。</p>
頭頂傳來牧寧池低沉好聽,卻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p>
“你要是敢吐到我車上,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從車窗扔下去�。 �</p>
�。�!</p>
許諾諾打了個寒顫,心底巨大的驚恐強行壓住了身體的不適。</p>
她捂住嘴巴,極小聲的輕“嗯”一聲,乖乖縮了回去,無聲的眼淚啪嗒啪嗒,順著臉頰直往下流。</p>
牧寧池第一次發(fā)現(xiàn)一個人的眼淚,居然可以這么大顆,飽滿圓潤,晶亮晶亮的,滾過長長的眼睫撲簌簌地下落。</p>
他半瞇著眼睛看了許久。</p>
軟骨頭就是軟骨頭,弱就算了,動不動就哭,真煩!</p>
“池哥,到了�!�</p>
…</p>
車門剛打開,許諾諾便躥了出去,蹲在車道旁的草坪邊沿不停地嘔吐,牧寧池蹙眉繞開她,不緊不慢地踏入公寓。</p>
“阿文,等她吐完,把這張臉洗干凈了再帶上來!”</p>
“是。”</p>
公寓四樓,牧寧池抬步進門,望著客廳內(nèi)的許念生,笑著喚了聲。</p>
“念生叔�!�</p>
許念生年過四十,撐死了也就比牧寧池大個十幾歲,這一聲叔叫得許念生雞皮疙瘩翻了一地。</p>
然后前一秒還笑著叫他叔的男人,下一秒就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都拎了起來,狠狠往茶幾上一扔。</p>
許念生也不是吃素的,單手撐著桌面一個翻身便穩(wěn)住了身形。</p>
桌上的什錦盒“哐當”一聲掉落,五顏六色的糖果嘩啦啦地散落,滿地都是。</p>
下一秒,牧寧池長腿一抬,一腳踢在許念生頭上,許念生雙腕交叉擋住。無奈牧寧池攻勢太足,他還是連連往后退了好幾步。</p>
赤手空拳格斗,能擋住牧寧池的,世間少有,牧寧池來了興致,指骨咔咔作響,出拳如雷霆般迅猛。</p>
許念生雖不是牧寧池的對手,但好在經(jīng)驗豐富,一來二去,竟也能在牧寧池手下成功躲過幾十拳。</p>
“媽媽……”</p>
“諾諾!”</p>
門外匆匆趕來的許諾諾被張曼抬手抱在懷里,身后是一群保鏢,十幾個人全都縮在樓梯口狹窄的通道伸著脖子往里看。</p>
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沒有人敢出聲,也沒有人敢上前。</p>
不大的小套間內(nèi)盡是兩人凌厲的身影,打得桌椅紛飛,塵灰四散。</p>
牧寧池七歲入伍,執(zhí)行了無數(shù)次危險系數(shù)頂級的任務,體格也好,經(jīng)驗也罷,比許念生只多不減。幾次精準的踢腿和肘擊,直接將許念生按倒,然后如暴雨般的拳頭毫不留情地打在他頭上。</p>
刺目的血光溢出許念生唇角,順著他布滿胡渣的下頜線徐徐流淌。</p>
“念生��!”</p>
張曼松開許諾諾,尖叫著就要沖過去,卻被身后的保鏢輕松制服,并用膠帶把她的嘴巴封了起來。</p>
蹲坐在地上的許諾諾見狀,捂著唇角哭了出來,小小的身軀不停地顫抖。</p>
她發(fā)現(xiàn)牧寧池不止是個暴徒,還是個瘋子,一個打起架來毫無人性的瘋子!</p>
爸爸怎么敢偷這種人的東西?</p>
等牧寧池發(fā)泄完,許念生已渾身是傷,口吐鮮血,癱軟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p>
牧寧池轉動著酸脹的手腕起身,沖門口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進來,另一只手提著許念生將人扔至沙發(fā)。</p>
隨即走進衛(wèi)生間,洗干凈手上沾染的血跡。抬目見干凈的墻面掛了兩條毛巾。</p>
一粉一白。</p>
他毫不猶豫地將那張淡粉淡粉,還沁著甜香的毛巾扯下,擦拭手掌殘留的水珠。</p>
出門后,輕且慢地對許念生開口。</p>
“我的東西。”</p>
許念生說不出話,只垂眸望了眼滿是血污的襯衣暗袋,陳頌文立即上前一步,從里面掏出一張芯片。</p>
他將芯片扔給身后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少年。</p>
“阿肯,檢查一下。”</p>
“是�!�</p>
叫阿肯的少年放下身后背包,從里面掏出一輕便型筆記本電腦,插入芯片,對著鍵盤敲打半晌,沖牧寧池點了點頭。</p>
“池哥,資料都在,沒問題�!�</p>
“好。”</p>
牧寧池抬步,走至許念生面前,垂眸同他對視,“叔,我能找到這兒,并且只想要回我的東西,你應該,懂的吧?”</p>
許念生沉了眸色。</p>
懂?他當然懂!牧寧池想用張曼和許諾諾威脅他,替他除了牧庭野!</p>
五年,他跟在牧庭野身邊快五年了,若不是老爺子有令,他是真看不上這個廢物!沒有老爺子當年半點風骨!</p>
廢物就算了,人慫心雄,還貪得無厭,連親弟弟那份也想據(jù)為己有。以至于招惹了牧寧池這頭不要命的野狼,還暴露了他在世間唯一的牽掛。</p>
如今妻女落在牧寧池手里,他就是那塊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牧寧池宰割!</p>
許念生扶著沙發(fā)艱難起身,“我懂�!�</p>
跟聰明人對話就是省心,牧寧池輕笑了聲,裝模作樣地關心了一句。</p>
“項目沒了,我擔心叔回去交不了差,活不了,所以剛剛下手才重了些。叔,你不會怪我吧?”</p>
牧寧池笑得好看極了,還一口一個叔,氣得許念生氣管嗆血,一連咳了好幾聲。</p>
“不,多謝。”</p>
然后牧寧池給了他最后一擊。</p>
“我怕叔分身乏力,在你忙完之前,你這個女兒,我?guī)湍沭B(yǎng)一段時間,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