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秦教授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鬼。堂堂大學教授,無神論者,在事實面前,他也只能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事情是這樣的。
那天,前教授正在臺燈下搓著雞血石手串,用濕巾小心地擦拭保養(yǎng)著,作為秦東大學考古系的教授,他對文物有很深的研究。這串雞血石手串是元朝時期的文物,他年輕時,在一個村里插隊,一個女孩意外從田里挖出來送給他,當時以為是別人掉落的玻璃珠子,直到從事文物研究工作之后他才意識到這件手串的價值。
清理到最后一顆時,突然臺燈熄滅,屋內(nèi)一片漆黑,他正準備起身尋找手電筒去查看電箱,猛然間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窗外一個女人的身影慢慢掠過,緊接著手里的手串斷裂,雞血石的珠子一個接一個跳到地板上不斷反彈滾動著,在午夜發(fā)出令人厭煩的碰撞聲。黑暗中臥室的門響了,出現(xiàn)一個白色的人影,定睛仔細看又不見了,一陣冷風吹進來,伴隨著冷風是若隱若現(xiàn)的腳步聲和熟悉的喬麥花的香味,喬麥花的香味秦教授最近一段時間經(jīng)常聞到,但始終找不到香味的來源,秦教授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黑暗中秦教授感受到仿佛周圍有靜電一般,臉上的汗毛和頭發(fā)都立了起來,并且通過汗毛的變化,感覺到這個放電源正在緩慢移動。
雖然已經(jīng)記頭大汗,但是他還是強撐著鼓起勇氣,低聲問道:“你是誰”黑暗中隱約間傳來回答“喬翠翠”,隨后便聽得窸窸窣窣的聲音逐漸遠去,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原來是書架的方向,有書掉下來砸到了地上的鐵垃圾桶,這個時侯,秦教授終于摸到了手電筒,隨著燈光亮起,屋里瞬間恢復(fù)了光明,恐怖、詭異的氣氛驟然消失。
靠著椅子緩了一分鐘之后,秦教授拿著手電筒去查看了電閘,“老舊小區(qū)的電力系統(tǒng)真是麻煩,經(jīng)常跳閘真影響生活”秦教授自言自語道。推上了電閘,打開了屋內(nèi)所有燈光,秦教授去收拾倒塌的書架,走近書架秦教授突然心里咯噔一下,那么大的聲音,他以為是書架隔板斷裂掉了一層書,結(jié)果書架完好無損,只掉下來一本書,他撿起書看見封皮上赫然寫著蕎麥嶺,頓時感覺心跳加速,急忙從兜里摸出速效救心丸吞下。
這三個字之所以讓他這么震驚,是因為他最近幾天一直見到這三個字。在車窗外的匆匆一瞥、在高鐵的移動電視上、在學校畢業(yè)生的花名冊上,甚至從睡夢中醒來耳畔也回蕩著蕎麥嶺三個字。蕎麥嶺是秦教授曾經(jīng)下鄉(xiāng)插隊的地方,也是秦教授年輕時侯與友人一起寫過的一本書,這本書出版后一直寂寂無聞,無人問津。但是近期蕎麥嶺三個字以各種形式密集地出現(xiàn)在眼前,比如在電梯廣告上、在公園小孩的涂鴉上,甚至在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花名冊上,這讓秦教授意識到這應(yīng)該是某種信號,“莫非是蕎麥嶺在召喚我?還是上了年紀開始懷舊?”思慮再三他決定抽空回蕎麥嶺一探究竟。
第二天一早,秦教授收拾好了行李就給孫女打去了電話,不一會兒孫女秦蘭就開著車來到了秦教授家�!盃敔�,您也考個駕照吧,我看新聞上80歲的人都能考駕照,您還不到70歲,有了駕照,萬一我們不在了,您去哪里也方便”“怎么,嫌我老頭子麻煩啦?”“不是,我這不是放暑假嘛,您看如果我上學了您找誰送您”秦蘭笑著解釋道�!敖裉煳覀�?nèi)ナw麥嶺”“好呀好呀,我很早就想跟您一塊去的您不肯,那里可留著您的青春歲月呀”“什么青春歲月,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黃土埋到脖子的老頭了”秦教授笑著說。
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山路,爺孫二人來到了蕎麥嶺村。眼前的巨大變化讓秦教授感慨不已,30多年過去,這個秦嶺大山深處的小山村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曾經(jīng)的打谷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座道教文化廣場,為什么是道教文化廣場,秦教授心里有點疑惑,但也沒多想。停下車,與孫女一起向前走,這片曾經(jīng)養(yǎng)育他三年的土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幾乎認不出來,曾經(jīng)低矮的石頭、黃土房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是水泥瓷磚的新房了,雖然道路也已經(jīng)變成干凈整潔的水泥路但道路走向和村莊布局仍未改變。路上遇見的年輕人已經(jīng)完全認不出來,但是憑借容貌特征,依稀能辨認出來那是誰家的孫子。
經(jīng)過一個小廣場,一群老頭正在玩紙牌,圍觀的一個老頭抬頭看了一眼秦教授,便直勾勾地看著他,仿佛似曾相識,秦教授一眼便認出那是40多年前曾經(jīng)和自已一起扶犁套車的喬有才,秦教授徑直走向喬有才,一把握住喬有才的手。
“你是?”喬有才疑惑地問道�!拔沂乔亟。�43年前的知青,秦江,咱倆一起搭班過,你把我忘了?我記得你的名字呢,喬有才”“哦,秦江啊,我就說看著眼熟死活想不起來”。
喬有才愣了十幾秒后笑著說道,布記皺紋的臉上泛著紅光�;仡^呼喚眾人,“你們看這是誰!”玩紙牌的老頭們紛紛抬頭,不約而通地放下手中的牌站了起來�!笆乔亟�,“是秦江”眾人認出秦教授后圍了過來。逝去的記憶如潮涌般恢復(fù),憑借記憶秦教授一一叫出了他們的名字,眾人哈哈笑著應(yīng)答�!皶r間過得真快呀,轉(zhuǎn)眼間咱們都變成了老頭子了�!薄皼]想到還能再見”大家一起感慨道。
聽見哄鬧聲,遠處的老頭老太太也從各個角落聚集過來,“呦,這是咱們村的一枝花呀,這些年吃的啥咋看著這么年輕”“年輕啥呀,老嘍沒法看了”一枝花害羞地說道。“這是瘦猴嗎,怎么幾十年不見變成了胖猴”“現(xiàn)在能吃飽了,想瘦可難了”瘦猴笑著回答�!斑@是解放嗎,端個保溫杯還是領(lǐng)導(dǎo)干部的氣勢”“哈哈哈,你真會開玩笑,窮農(nóng)民一個哪是什么大老板”“哎喲榮叔,您身L還好嗎”“還算可以,咱莊稼人辛苦一輩子也鍛煉了一輩子”。秦教授與陸陸續(xù)續(xù)圍過來的人一一相認,不斷寒暄問侯著,隨后大家坐在一起聊著往事,聊到盡興處不停爆發(fā)出哄笑。
知不覺到了下午,在眾人的簇擁下,秦教授來到一個大院子,曾經(jīng)和十幾個知青一起居住過的宿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家知青主題民宿,裝修別具一格,但是居住的游客寥寥無幾。多年不見的老友相聚,秦教授感覺意猶未盡�!霸蹅兙驮谶@住幾天吧”,秦教授對孫女說�!半y得您能這么開心,那就多住幾天”秦蘭回答道。沒想到剛到第二天,就見證了一系列離奇事件,徹底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第二天一早,秦教授和素女一起出門散步,路過一枝花家門口時,只見院子里喬有才、一枝花、解放等人圍在一起吵吵嚷嚷,雖然聲音嘈雜,但好像不是在吵架,于是便走了進去一探究竟。這一看不要緊,直接給他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