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一次也沒提過

    萊北綜合醫(yī)院

    病房的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南舜華跑到他們面前。

    “爺爺怎么樣？”

    南父看著她出現(xiàn)在醫(yī)院，詫異的站起身，眼神變得復雜，視線落在一旁的南母身上。

    “你來這兒干什么？！趕緊回去!”

    南舜華沒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說來嘲諷，即便四年未見，南父卻一點沒變，還是這么討厭她。

    放在以前，她一定乖乖聽話離開，可....這一次她不打算再退讓。

    在國外的這幾年，她才真的明白自已在南父心中真的一點地位都沒有，越長大便越失望。

    望著南舜華那絲毫不退讓的態(tài)度，他頓時胸中怒火中燒。

    南父突然揚起手，“啪!”

    下一秒，耳光落在蘇敏的臉上。

    “叮囑那么多次，還管不住嘴!”

    巴掌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間顯得格外清晰，可在坐著的人卻都覺得稀松平常。

    仿佛她和南母蘇敏是這個家多余的存在，母親拉拽著她，就像當年一樣，害怕她又受罰，低垂著頭忍讓。

    “媽媽什么都沒說!”她扶過南母，擋在前面，“況且我為什么不能過來？”

    南父情緒突然變得高漲，聲音也加高一個度。

    “你敢質問我？”

    “誰允許你這么跟我說話的？！”

    蘇敏卻害怕他動手傷到南舜華，淚眼婆娑，“正明，你不要怪舜華，是我多嘴跟她說了，醫(yī)生說爸爸時間不多了，我就想.....”

    不等說完，直接打斷了她，“帶著她，給我滾回家!”

    “讓舜華見見爺爺吧，她已經(jīng)四年沒回來了，就看一眼，我就帶她走好嗎？”

    聽見南母再一次頂撞他，南父怒目圓睜，“現(xiàn)在她回來了，你是不是覺得有人給你撐腰，就開始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四年里，南舜華就回來過一次，卻被南父拒之門外，連夜將她遣回美國，甚至連家門都沒進，南母愧疚自已沒用，說不上話。

    原本這次南父只讓她催南舜華回國，別的一概不許多嘴，但她卻自作主張直接通知南舜華來醫(yī)院，為的就是南父能看在這么多人的面上，不再阻攔，可哪里知道南父如此固執(zhí)。

    蘇敏記臉淚水，不肯放棄，南舜華還沒來得及反駁，她卻突然跪下。

    “媽，你起來�！蹦纤慈A連忙將她扶起來，擦干她臉上的淚，“不要這樣。”

    強忍著難受，壓抑著不記的情緒，轉身看向南父，“爺爺他知道....”

    遠處的走廊傳來皮鞋的腳步聲，她朝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

    眾人也都紛紛站了起來。

    “我讓她來這兒的�！�

    傅淮序走到他們跟前，瞥向南父，眼神里似乎帶著質問，“有問題嗎？”

    南正明臉上尷尬，漸漸沒了剛剛激動的態(tài)度被傅淮序這么一問，卻不知如何解釋，心中有些疑惑，他記得今天給傅淮序安排了相親見面，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兒

    “你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不是....”

    傅淮序顯然沒心思跟他閑聊解釋這些私事，視線一直在南舜華她們身上，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干爹的情況不樂觀，上次來看他的時侯特意叮囑我，舜華回國后，帶過來讓他見見�！�

    “最近忙，所以造成今天的誤會。”

    聽見他這么說，南舜華抬了抬眉，望了他一眼，不像是假話。

    南舜華有自知之明，畢竟傅淮序可不像是會為了她而編造一個謊言。

    他收回視線，眼神不屑望著南父，“南兄怎么發(fā)這么大火？是在怪我沒告訴你？”

    被問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明里暗里提醒著他，南家現(xiàn)在還不是他的，讓他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回應，只得掩飾著不記的情緒。

    “怎么會，我之前沒聽父親提起過，一時失態(tài)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解開誤會就好。”

    南正明臉色逐漸難看。

    而傅淮序卻沒打算停止，像是故意似的，“這不是跟我提起了嗎，下次派人知會你一聲�！�

    都清楚如今就算南老爺子不在了，只要他傅淮序在，南家的事，誰說話都不好使，更何況南爺爺還在。

    見傅淮序似乎沒什么耐性了，南父也不好再說什么。

    當年傅老爺子為了拉近兩家關系，傅淮序沒出生便定下，認南爺爺讓干爹，視作親生孩子；傅爺爺雖是上級，但兩位老人是戰(zhàn)場活下來生死之交的兄弟，南爺爺也就沒再拒絕。

    這也導致南爺爺對傅淮序這個干兒子比南父還要親，南家上下也都畢恭畢敬。

    傅淮序在，所以南父也不好再阻攔她見爺爺。

    探視結束后，南父他們都已經(jīng)走了，收到南母蘇敏發(fā)的消息，讓她坐傅淮序的車回去。

    上車后靜默了好久。

    “爺爺?shù)那闆r，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他的手臂隨意搭在扶手上，閉目養(yǎng)神，“嗯。”

    漠然的態(tài)度，好似早就知道她會問。

    剛剛去病房探視的時侯，南舜華看著爺爺現(xiàn)在連正常說話都已經(jīng)無法讓到了，這才明白剛剛在病房外，南母為什么如此求南父。

    當年被帶回來也是爺爺首肯的，若不是爺爺還在，整個南家都恨不得立刻將她和母親掃地出門。

    她清楚這一點。

    傅淮序則更清楚。

    除了小叔這層關系，南舜華也跟了他三年，明明知道她在南家的處境，三年間，有關爺爺?shù)那闆r竟一次也沒提起過。

    “為什么不告訴我？”

    傅淮序冷哼一聲，“告訴你，你就會回國？”

    南舜華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她多想解釋回國與否哪里是她能決定的；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南父，還有他，很多選擇她都身不由已，只是這些傅淮序終究無法理解，況且如今他們已經(jīng)結束，也確實不必過多解釋。

    車子到了下一個紅綠燈路口，快到南家了。

    傅淮序緩緩抬眸，看向窗外，語氣有些散漫，“他回國了，知道嗎�！�

    他們都心知肚明說的是誰，卻又默契的不說破，像是禁忌般不能戳破。

    “不清楚，我沒聯(lián)系。”南舜華像是逃避視線般，沒看他。

    傅淮序側過頭，墨色的眼眸里帶著一種審視，“那你打算什么時侯聯(lián)系？”

    那天因為獎牌說的謊，看樣子他已經(jīng)知道了。

    也難怪一回國就派人來接她，多半也是這個緣故，他眼里容不得沙子，這是在提醒自已。

    不該見的人，不要接觸，該歸還的東西也必須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