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白簌承受著,在他身下輕顫。
神思朦朧之際,她清晰地聞到一陣醫(yī)院消毒水的氣味。
他這么晚才回,是去醫(yī)院了?
他去醫(yī)院,還能為了誰?只能是為了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白簌身子瞬然冷卻,喘息著用力推搡開他,眼眶濕潤地怒喊:
“別碰我......你臟得很!”
厲驚寒一怔,攀上情欲的鳳眸變得躁郁:
“我臟?白簌,你又犯什么大病�!�
“這么晚回來,身上又這么重的消毒水氣味。楚小姐又犯病了吧?”
想到剛才令她險些迷失的熱吻,白簌難堪地別過臉,覺得自己又賤又傻,“你受了那么大的氣,我想除了楚小姐,沒有誰能安慰得了你,讓你身心感到愉悅�!�
“呵,我臟,你就是什么貞潔烈女了?”
厲驚寒眉骨狠跳,重重壓力來襲,加上她這么一刺激,頃刻爆發(fā),“葉世軒、裴亭夜,還有那個你藏在心里十三年的狗男人。厲太太的情史還真是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啊。
我看你不是狐貍精,你是蜈蚣精,你還想腳踏幾條船才能老實?!”
曖昧的溫度,此刻如同霜降。
白簌與男人晦暗薄戾的黑眸對峙,藏在心臟最深處的舊傷悄然裂開,痛得她一陣失神。
他不記得了。
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忘了眼前這個受盡他冷眼、譏誚,處心積慮想要報復(fù)的女人,是十三年前在那個賊窩里,寧愿自己餓肚子也要把干凈的饅頭讓給他;寧愿頂著被綁匪奸污,甚至被撕票的危險,也要用弱小的身軀幫他逃出生天的小女孩。
白簌回想起葉世軒的話,眼圈一紅,顫抖著抬起手。
她想摸摸看。
她不死心,想看看是不是真像葉世軒所言,他的后腦有一塊做過開顱手術(shù)留下來的傷疤。
啪地脆響——!
厲驚寒劍眉一軒,將她懸在半空的手打落,憤怒的氣息噴灑在她鼻尖:
“白簌,到了這份上,你別想逃避!那個你惦念了十三年的男人是誰?他是活著還是死了?!”
“當(dāng)然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白簌忍住心尖痛楚,美靨明艷地笑著,“但,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你,他是誰。
我了解你的狗脾氣,又記仇,又霸道,眼里又容不得沙。為了他的安危著想,我也絕不會告訴你,死了這條心吧�!�
她不會讓他知道的,永遠不會。
就算她告訴他又怎樣?他會信嗎?
信了又怎樣,他對她也不過就是多些憐憫,多些補償。
恩人有一個楚汐月就夠了,再多一個,反而像拙劣的贗品,可笑的模仿。
“好啊......真行啊,白簌�!�
厲驚寒眼尾通紅,攫住她的下頜,“既然那么愛他,你還爬我的床干什么?這么浪,這么賤的嗎?!”
白簌眼底蓄著晶瑩,仍然朝他笑,“因為,一場事故,他把我忘了�!�
男人一愕,“什么......?”
“他失憶了,他把我忘了�!�
她喉嚨哽住,很用力說出每個字,“他的生命中,再也不需要我了,我也沒必要執(zhí)著于一個永遠都想不起我是誰的男人。
他開啟新的人生了,我不想獨自停留在痛苦的回憶里,只能向前看。”
厲驚寒聲線氣得發(fā)顫,俊容刷白:
“所以,你挑中了我?我成了那個接盤的冤大頭?”
“也不算吧。”
白簌杏眸水霧彌漫,笑得幾分自嘲,幾分痛,“你是不是接盤,兩年前我們在酒店發(fā)生的時候,你不清楚嗎?”
厲驚寒神情一瞬恍惚,胸腔泛起深重晦澀的情緒。
他腦中像被突襲般狂轟亂炸過,一陣空白,一片混亂。
最終,他從她身上起來,渾身燃著老大的怨氣,大步流星地離開房間。
嘭地震響,整個世界變得死寂。
白簌定定地坐在沙發(fā)上,良久,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重新拿起戲服,想繼續(xù)刺繡。
她捏著針,被男人吮過的指尖,顫得厲害,遲遲無法落針。
忽然,一滴淚無聲無息地墜下,落在栩栩如生的蝶翼上。
......
凌晨的書房。
窗外,天色露白,卻被繚繞的煙霧熏得仿佛不見天日。
厲驚寒徹夜未眠,癱坐在沙發(fā)上,煩悶地一根一根吸煙。
茶幾上,一個白色藥瓶倒放,藥丸散落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