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厲驚寒回到病房,心口像壓著塊重石,透不上氣。
眼前揮之不去的,全是白簌裸露在昏暗走廊里清瘦白皙,細(xì)膩如瓷的身子。
白得像撕破黑暗的一束天光,美得觸目驚心。
他眉宇躁郁地鎖緊,指尖摳入溫莎結(jié),扯得松了些許。
“厲總,您瞧白小姐給汐月打的,都破了相了,可怎么見人吶!”
金鷺邊幫楚汐月冰敷腫脹的臉邊怒道,“我們汐月到底哪里得罪了她,怎么能下這么黑的手?!”
“白小姐?”厲驚寒語調(diào)一沉,眼色冷厲。
“厲太太......也實在太過分了�!�
金鷺慌了神,忙改口,“您瞧瞧,這一地頭發(fā)都是汐月的,都是被她薅掉的�!�
“寒......我知道身為厲家少奶奶,白小姐身份高貴,自然是看不上我。”
楚汐月淚眼婆娑地?fù)溥M男人懷中,雙臂緊緊纏著他的腰,“可誰的自尊不是自尊呢,更何況我從未想過與她作對,她何必這樣為難我,踐踏我的尊嚴(yán)......”
厲驚寒面無表情,掰開她環(huán)抱自己的手臂,沉聲問:
“你跟她說什么了?”
“我......我沒說什么啊。”楚汐月滿目委屈。
“我了解白簌,你不惹她,她不會動手�!�
男人鳳眸又暗一寸,深邃莫測,“你到底跟她說了什么?”
“寒,我們認(rèn)識十多年了,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再清楚不過的。”
楚汐月明顯感覺苗頭不對,立刻捂住胸口,哭得泣不成聲,“我一向都是以人為善的,自從楚家散了,我更是活得謹(jǐn)小慎微,忍氣吞聲......
我還能怎樣呢?不過是任人欺負(fù)罷了�!�
厲驚寒目光沉沉,看了她一會兒,只淡聲道: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寒,不要走......我胸口好悶,隱隱還有點疼,你再陪我一會兒好不好?”楚汐月眼圈通紅,極力挽留。
“我聽醫(yī)生說,你三天前就符合出院標(biāo)準(zhǔn)了�!�
楚汐月臉色一僵。
“如果你想養(yǎng)著可以繼續(xù)住,費用我結(jié)。但我很忙,最近不會過來了�!�
說完,男人大步流星地離開。
“汐月,厲總這算什么?是為了那個賤人遷怒于你嗎?”
金鷺憤憤不平,又不免擔(dān)心,“你不說厲總對白簌沒有感情嗎?我今天看著怎么有點......”
“到底睡了兩年,就是養(yǎng)狗養(yǎng)了兩年都有情分,何況是個女人�!�
楚汐月目光如淬毒般陰鷙,透粉色的指甲快把床單抓破,“所以,我才急匆匆趕回來。一來是那老家伙死了,沒人再給白簌撐腰。
二來,再由著他們過下去,白簌的孩子都要生出來了,那我就更沒機會了!
寒,只能是我的。那個賤人識相的就讓出厲太太的位置。否則,我一定不會讓她好活!”
*
今晚狄桀清了人間悅的酒廊,約厲驚寒和葉世軒過來消遣小聚。
酒保在眼前表演高難度花式調(diào)酒,狄桀在耳邊發(fā)著牢騷沒完:
“今天我媽讓我去醫(yī)院看望蘇巧心,我一片好心帶個果籃過去,她那個老媽子竟然還挑三揀四,說她家小姐不喜歡吃榴蓮,聞到榴蓮味兒就想吐。
能有人管她都不錯了,不過是個借子上位的心機女?dāng)[什么譜呢,落架的鳳凰不如雞這個道理都不懂?我大哥真是倒霉,攤上這么一個撈女,還得給她家填坑,作孽啊!”
說著,狄桀搭上厲驚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阿寒,你可要防著點兒,如果那個私生女懷上你的崽,那你一輩子都跟她糾纏不清了。別步我大哥后塵啊!”
“管這么寬,下次糞車路過你家門口,你記得嘗嘗咸淡。”厲驚寒沉著俊臉,抿了口威士忌。
狄桀噎�。骸�......”
那表情仿佛已經(jīng)嘗過咸淡。
葉世軒失笑一聲,和厲驚寒碰了下杯,“瞧瞧,我們鬼見愁的小狄總都被你欺負(fù)成什么樣了�!�
“他嘴碎,得治。”男人仰頭,喉結(jié)滑動,猛灌了口酒。
狄桀支手托腮,滿目迷惑,“阿寒,我真搞不懂。就算是你爺爺指婚,可你干嘛放著白家二小姐不娶,非要娶個讓人詬病的私生女呢?”
厲驚寒薄唇挑起三分輕誚,漫不經(jīng)心,“左右不過聯(lián)姻,不娶個漂亮的,怎么睡得下去?”